餘音兒一陣欣喜,“那侄女兒可就記着伯父這句話了!”
“侄女兒如此說倒是客氣了。”他招來小厮,“阿禮現在何處啊?”
小厮道:“二郎君在竹樓。”
蘇成茂蹙眉,“他在竹樓做什麼?”
小厮瞧了餘音兒一眼,道:“聽聞是前些日子得了個新型樣式的魯班鎖,這會兒在研究如何開鎖呢。”
蘇成茂笑道:“讓他先别研究了,過來見見秦郎君,指不定以後還要經常往來呢!”
餘音兒看了眼天色,無奈道,“伯父,秦郎才到寶應縣,還沒見過家中長輩呢,這會兒兩位叔父怕是要在家中等急了。”
蘇成茂神色微斂,面露詫異:“侄女兒這是……”
餘音兒并未掩飾,直接道:“是啊,一大早便帶着秦郎來拜訪伯父您了,家中兩位叔父的脾氣秉性,伯父您是最清楚不過,阿爹還未歸來,我隻怕好不容易中意的郎君,會被……”
雖語焉不詳,但看她回護秦郎君的樣子,蘇成茂心裡又是高興了幾分。
“無妨。”蘇成茂拍拍胸脯保證道,“侄女兒盡管回去,要是他們敢為難賢侄女婿,我興茂商行第一個不答應!”
餘音兒忙起身,沖他福了福身,“多謝蘇伯父!”
說着,她還朝阿铄嬌笑了一聲,“秦郎,這下你可放心了!等我阿爹一回來,咱們就議婚!”
餘音兒與蘇成茂的話,阿铄一句也沒聽懂,但他一直牢記餘音兒的話,除了時不時朝她的方向偷瞄了幾下之外,一直乖乖地筆直地坐着。
瞧餘音兒站起身,十分歡快的樣子,他的視線也追了出去。
他以為要結束了,正準備随時起身跟着走,誰想餘音兒竟是忽然轉頭,朝他燦爛地笑了一下。
從小到大,阿铄身邊的女子除了阿娘和兩個小夫人之外,便是照顧他的丫鬟嬷嬷。
映像裡阿娘一直是個溫柔又莊嚴的模樣,林小夫人不大愛笑,一直冷冰冰的,柳小夫人長得很美,卻總愛舞刀弄槍,還經常以揍阿弟為樂,
沒有一個小娘子朝他這麼笑過,笑得像一朵海棠花般的小娘子,更是沒有。
餘音兒是頭一個。
阿铄不由舒了舒眉,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整個會客廳都仿佛亮了起來,蘇成茂看在眼裡,心裡又歡喜了幾分。
看來這位秦郎君也并非對餘音兒無情,他隻是看不起商者,隻要餘音兒擺脫商女這個身份,他便會将餘音兒帶走。
這可真是送上門來的大好機會啊!
思及此,蘇成茂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他站起身,“既如此,那伯父也不留你們用飯了,回去見着你阿爹,替伯父問個好。”
“那是自然!”餘音兒過來拉起阿铄,“那侄女兒和秦郎就先回去了,伯父請留步。”
眼見着兩人興奮地離開會客廳,一個身着月白色袍服的男子,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
“阿爹,你當真要答應那丫頭?”蘇懷揣着袖子,順着蘇成茂的目光看過去。
蘇成茂倏地将笑容收回,眼底閃過一絲如猛獸盯上獵物是的兇光。
“都送上門來了,我還能不收?”
他冷笑一聲,“誰能想到餘泰元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竟生出這麼個女兒,也真是時也命也。”
蘇懷卻不以為然,“前段時日,餘泰元不是還張羅着要給她招婿麼?也不知這位秦郎君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蘇成茂又将杯盞端起,摩挲着溫熱的盞身,道:“莫要忘了,她的阿娘柳慧娘,娘家祖上出過很多禦醫,單是這麼一條,拉出來的人脈也能給這丫頭尋一門好親事了。”
“可是我總覺得這個秦郎君出現地蹊跷。”
蘇懷道:“她雖然自小被驕縱到大,可對餘泰元卻是極其敬愛,這會兒餘泰元還沒回來呢,她竟與一個陌生男子私定終身,還做主提前處置了自己陪嫁,阿爹,此事不妥啊。”
“有什麼不妥的?”蘇成茂瞥了他一眼,“我敢保證,這天底下沒幾個男子的氣度,能比得上那秦郎君的。哪個少女不懷春?而且對方還是個如此俊朗非凡的男子?”
他想了想,又道,“即便是想利用我興茂商行,将餘泰平餘泰安兩兄弟踢出局又如何?終也是我興茂商行得了便宜。”
“可是阿爹——”
“阿爹!我來了!”
蘇家二郎君蘇禮拿着一個魯班鎖,從後院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眼見着會客廳裡沒人,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阿爹,阿音呢?”
蘇成茂沒好氣地瞪了眼自家這沒腦子又沒出息的兒子,道:“你來晚了,阿音和她的未婚夫婿已經走了。”
“什麼?!”蘇禮雙目瞪圓,“阿音何時有未婚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