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消毒水氣味的診室蒼白安靜,我站在看診的椅子後,僵着臉看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銳利洞悉的光芒一閃而逝。
“你是說你們沒有病,隻是想入院兩天?”
夏油傑平靜的點頭,目光直視前方,坐姿十分端正,脊背挺直,面色誠懇又鎮定。
隻是眼神的落點似乎有些虛晃。
黑發少年正經平靜且理直氣壯的表情,讓身經百戰的男科醫生梗了梗,他也稍微坐直了身體。
看向夏油傑的眼神逐漸燃起了然的戰意。
這是個硬茬子。
醫生鏡片閃過一片白芒,他承認面前的少年看起來太過鎮定就連他都差點被騙過去了,但——有一點是不會騙人的。
當這位少年踏進這間專科診室的那一刻他的所有鎮定和否認,就全都是他的僞裝啊!
夏油傑在醫生睿智的注視下,立即意識到了這一點,面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我眼尖的看見黑發少年挺直的背影細微晃了晃,面色發沉的和五條悟隐晦的對視一眼。
難不成……
“不管你們在想什麼現在都給我适可而止,等會兒再告訴你們事情經過。”
現在不論傑說什麼,我們大概都會同意,以為那張有一半隐藏在陰影當中的臉實在是有些猙獰。
我和跟進來的五條悟被扔出門外。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和醫生談了什麼的夏油傑平靜的走出診室,他的氣勢很足醫院的走廊為他增加了一些格外冰冷的氣勢。
但相互攙扶着從他身邊蹒跚走過的兩名少年打破了氛圍。
他們兩個讓我又會想起在外面看見的廣告。
顯然二位同樣是買一贈一,看起來臉色都不錯,不知道傑願不願意加上他的好兄弟一起,畢竟有優惠不占是傻子。
我敏銳的覺得氣氛好像變得有些尴尬。
好吧,我憐愛的想,還是先不要問太過尖銳的問題,是我要跟過來的,我該承擔起緩和氣氛的責任。
我清了清嗓子:“傑,又見面了。”
夏油傑看起來真的在忍受病痛的折磨,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剛才的買一送一兩兄弟還要差。
他皺着眉,陰沉的臉色也遮掩不住有些憔悴的臉色,語氣幹巴巴:“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也許是我們想錯了,說不定傑不是因為任務,而是真的需要才來這裡的。
我扯着五條悟跟上去,剛才的破冰讓我信心倍增,刻意避開他可能存在的病情:“你有興趣在這兩天休息的時間,和他湊個單嗎?”
夏油傑前進的腳步突兀的凝滞了一下。
我拉着五條悟的手反被拽住,直到我們三人都進了病房,白發少年才帶着笑意開口,藍眸中的深色有些危險。
“别告訴我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樣。”
我沉吟了一下,視線落在病房内側被隔開的簾子上:“大概是?”
我給了夏油傑一個眼神。
他雖然看起來不是很想和我對視,但還是陰沉這臉擺了擺手,我目光若無其事滑過床簾,落在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看起來臉色也不太好了。
他環着我朝牆角走去,因為身高差的原因,他隻能稍微彎腰,寬松款式的針織體恤微微下滑露出更清晰的鎖骨和隐約的胸肌。
天生淺淡的膚色讓那小片流暢不失力量感的胸膛,看起來多了些更純潔的性感。
我眼神動了動。
他在我耳邊輕笑:“在看什麼?”
我伸手拽了拽他的領口,一大片胸膛和淡粉色露出一瞬,然後我眼疾手快的為他整理好衣服。
我背後抵着牆角,面前是五條悟籠罩下來的陰影,帶着逐漸濃郁的櫻花香氣,雙手落在他的肩膀,似扶似推。
“你的衣服亂了,我幫你整理一下。”
夏油傑翻了個白眼,沒看那邊忽然出現又忽然黏在一起的兩人,他就知道這兩人要是捅破了窗戶紙,倒黴的隻有他自己。
五條悟垂眸看着被自己擋在身下的黑發少女,她是他喜歡的人,更是他的戀人、妻子。
想到這裡胸膛中平靜的心髒都忍不住興奮的跳了跳。
有些後悔同意跟上來了。
互相表明心意之後的情侶需要做什麼他不是很清楚,但絕對不會是在男科醫院三人約會。
他忍耐:“我們走吧,傑看起來沒什麼問題。”
夏油傑走向被床簾隔開的另一半空間,我不由分出一絲注意過去,對忽然變卦的五條悟飄了個疑惑的眼神。
“任務的話他當然不會有問題。”
剩下的話隻是猜測,我有點說不出口。
也許是我過于敏感了,但總覺得從上次見面開始夏油傑就開始有點奇怪,今天見面之後那種不協調感更重了。
難道是被過多的工作弄成這幅模樣了嗎?
我沒能從回憶中找出蛛絲馬迹,卻覺得并不能就這樣放着不管。
“你覺得我剛才的提議怎麼樣?快點回答,不許蒙混過關!”
五條悟忍耐的神色一頓,藍眸中的神色更沉了一點,過了好半晌才艱難的說:“你認真的?”
“你擔心衛生問題的話,其實我有無下限,而且……”
他話音停住,床簾另一側傳來奇怪的響動,密密麻麻的像是忽然有無數水珠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