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叫外送,訂購了一桌浪漫法式雙人餐。等雙人餐送到後,他關掉所有的燈光,點亮了一盞暖黃的蠟燭。
忙完這些,鄧黎明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寬大的餐碟盛的一團小小食物,眼神失焦,開始放空。
牆上的石英鐘轉過一圈又一圈,鮮豔欲滴的玫瑰花花瓣也隐隐浮現褶皺,撥打出去的電話或是久呼不應或是提示關機,鄧黎明卻絲毫不懷疑自己是聽岔了沈琰的話,他堅信說到做到的沈琰,一定會來,隻是時間早晚。
他将那團不夠塞牙縫的食物熱了一遍又一遍,等最後一滴蠟油也燃盡了,他也困得不行,直接趴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等他第二天活動開發麻的肩膀手臂,脫下花孔雀開屏一樣的裝扮,換上樸素的夾克牛仔,開門去上班時,還蒙圈的腦子立刻就清醒了。
門口有個180大個子蹲成小小一團,衣服帽子兜在頭上,帽子的防風毛襯得皮膚細膩光滑,瑩潤如瓷。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眼,興緻缺缺,鼻尖也被凍得通紅。
看見蹲在地上的沈琰,鄧黎明愧疚了一瞬,喉嚨隐約酸澀,他沙啞着嗓音問:“你在這裡蹲了一宿?”
“快進來坐坐。”
從開門聲響起到鄧黎明出聲,抱臂蹲在鄧黎明家門口的沈琰都是保持緘默,沒有要做出答複的迹象。
良久,他扯下頭頂的帽兜,扶着牆壁緩緩站起,彎腰錘了錘僵硬麻木的大腿肌肉。
見狀,鄧黎明也轉身走進屋内,拿出一條黑白菱格的圍巾,一把綠色的小馬紮。
在沈琰彎着腰,還沒站直的空隙裡,他出氣似地,暴力将馬紮往沈琰身後一扔。
随後他在沈琰站直的瞬間,帶着皇帝親手給妃嫔送上白绫的不容置喙,霸道地将沈琰的脖子圍成了一條毛巾卷,甚至不給圍巾留出一絲遵循地心引力下垂的空間。
鄧黎明掀起厚重的眼皮看向沈琰,被圍巾遮住了半邊臉,難得他的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和嫌棄,也難得乖順。
接着,乖乖配合的沈琰就被按住雙肩,壓坐在了小馬紮上。
鄧黎明後退一步蹲下,單膝擱在水泥地上,雙手熟練地按揉沈琰的小腿,幫沈琰化開僵硬的小腿肌,加速血液流通。
被圍巾圍着,沈琰皺皺鼻子,仔細嗅了嗅,沒有亂七八糟的信息素味道,也聞不到鄧黎明無味的信息素,隻有一股洗衣液殘留的香味。
小腿肌肉得到舒展,麻木的感覺逐漸消退,沈琰感到腿上那股力道均勻的按摩,透着溫柔,認真,以及珍重。
垂眸仔細觀察鄧黎明的動作,半晌,沈琰用下巴壓下一截圍巾,從圍巾的溫柔鄉探出了頭。
他聽不出情緒冷淡的嗓音,伴着清晨薄霧,噴向同樣沉默着的鄧黎明:“鄧黎明。”
“我想不明白。”
鄧黎明按揉沈琰小腿的手一頓,他扯着嘴角心虛回:“怪我,我那天應該送你回去的。”
“對不起。”
“怎麼舍得開槍呢?”
抱歉比責問率先說出了口。
沈琰皺着眉看向鄧黎明低垂着的頭,他一雙冰涼的手捧起鄧黎明的臉,強迫鄧黎明與自己對視。
冷冰冰的語氣同樣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甚至沈琰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語氣已然失控:“是知道我是任務目标也參與其中?是為了升職加薪?是為了增加功勳?還是說,因為命令不得不服從?”
鄧黎明盯着沈琰的眼睛,心髒像是被沈琰一松一緊地握住,有點難受,他的語氣有點急:“這個事有點複雜。”
“我們換個地方說好嗎?”
聽完,沈琰自嘲似地哈了一口,雙手無力一軟,他松開捧着鄧黎明臉的手,看向鄧黎明的眼神再冷三個度:“如果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說呢。”
鄧黎明顧左右而言他:“别氣别氣,我會說我會說,你先等等。”
他雙手去追沈琰放下的手,隻是還沒追上,他的雙手手腕就被一截碧綠的藤蔓捆得結實。
沈琰站起,右手牽着那段藤蔓站起,像遛狗一樣地領着鄧黎明下了樓。
到達居民樓下的空地後,鄧黎明才立即改口:“我說我說。”
“9月17号,也就是你回來的那天上午……”
剛聽了幾句,沈琰就停下腳步倒退幾步,轉過了身,他绯紅色的嘴唇附在鄧黎明耳邊,小聲說:“啊,不好意思哈,晚了,我不聽了。”
滿意地欣賞完鄧黎明掙紮的表情,沈琰拎上鄧黎明的衣領,動用異能【四維躍遷】,進行了同城瞬移。
看着民政公署門口巨大的匾額,鄧黎明轉身就走,但被沈琰無情地拽着藤蔓拉回: “機會給過不要,那就退婚喽。”
聞言,鄧黎明雙腿蹬地,死死焊在原地,堅定表态:“不,我不退,死也不退!”
說完,他一條腿勾上一截伸縮門,整個上半身都貼上了一根石柱。
沈琰:“……”
要不是想讓對方看一眼目的地,沈琰早把瞬移終點定大廳了。隻是,拽着體重與自己不是一個噸位的alpha艱難前行,沈琰也累得不行,于是他打算歇息一會兒,再來一個異能直接進入大廳。
隻是休息着休息着,他兜裡的突然手機鎮動了,沈琰警惕地去看鄧黎明的表情,見對方抱着石柱,表情無異,沈琰才解開手機,接起了電話。
聽電話裡的說完,沈琰一手捏上鄧黎明的下巴:“又是你安排的?”
鄧黎明震驚地瞪大眼睛,不解地問:“嗯?”
沈琰磨了磨後牙槽;“賤不賤啊?”
說完,一把甩開鄧黎明的臉,再次動用異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手上還被一截藤蔓纏着的鄧黎明,對着沈琰離開的方向,不滿地喊:“你怎麼還罵人!你回來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