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琰推開門縫看見,黑洞洞的屋内,唯獨桌上一盞台燈亮着微弱的光。
沈琰疑惑着出聲詢問:“賈特助?”
下一秒,沈琰的手腕被人拽上,腳步踉跄着跌進了屋内。
沈琰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手臂就被按在後腰,人也面朝牆壁被壓在了牆上。
一柄泛着冷光的手術刀直刺向後頸的腺體。
一陣莫名的恐懼自心底升起,沈琰下意識偏了一下頭,堪堪躲過偷襲。
手術刀刺入牆壁,沈琰瞥眼看了下那柄刀口铮亮的刀,反應迅速地肘擊向身後的人。
溫聿抽出插.進牆壁的手術刀,躲開沈琰的攻擊,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頸脖的腺體感知到來自高階alpha的壓迫感,疲軟無力感自腺體開始擴散,沈琰的攻勢落了下風。
一個躲避不及,沈琰再次被人壓在牆上,暴露出了後背。腺體像是被同階級的alpha壓制住了,難以壓榨出信息素,接着,帶着主人失控情緒的匕首,刺進了沈琰的右肩。
沈琰發出“啊”的一聲慘叫,汗珠立刻挂滿了額頭,他平放在牆上的手也倏地握緊成拳。
行刑的劊子手未置一言,隻凝聚力氣,變态地轉動刀尖,将刀鋒轉了個彎。
從未體驗過的劇痛,沈琰拼了命地調動腺體殘餘的信息素,使出了【千鈞重負】,他一腳踹遠溫聿後,又緊急調用【四維躍遷】,意圖使用同城傳送,回到IPP聯盟進行救治。
意外碰上一層透明結界,沈琰意識到整棟酒店都被設置成了牢籠。
重新睜開眼,沈琰看見,遠處被踹中膝蓋而半跪在地上的人,也緩緩擡頭看向了自己。
黑暗中,他面具未被遮住的半臉讓沈琰覺得熟悉,但肩膀的劇痛告訴沈琰,不宜戀戰。
沈琰想不明白,為何這件房間的主人早有埋伏,已經從剛才的進攻來看,“賈特助”似乎是在生氣?
想不明白,于是沈琰腦中計算坐标位置,在酒店内部進行了位移。
慌不擇路地逃跑,到達的房間也同是一片黑暗,沈琰無法确定眼下的房間具體是哪間。
借着黑夜白天視力無差的視力,沈琰仔細環顧了一下四周。
等比例的人型模特,身上都穿着華麗複古的裙子,裙擺又因為巨大的裙撐形成了飽滿的降落傘狀。
而模特本應該光秃秃的鹵蛋頭上,居然也佩戴齊全了假發或者禮帽,甚至他們關節靈動的手指,也捏着折扇或是提着挎包。
門外有愉快的交談聲伴随着細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肩胛流血不止,後背的襯衣也浸潤得緊貼皮膚,潮濕黏膩,鐵鏽味的鮮血中夾雜花香味的信息素。要知道,血液中的信息素味道最為濃烈,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身份,眼下情況不容樂觀。
想到這,沈琰調高袖口下隐藏的、防止信息素外露的手表檔位。他扯下旁觀一位模特裙擺的絲帶,纏繞着圍上自己的肩胛,止血。
門外響起急促奔跑的腳步聲,再是粗暴地開門關門聲,沈琰想,應該是在挨個查房了。
左右環視一圈,沈琰視線定在了右手邊的一位模特身上。
這位模特身上的裙子在黑暗中深如濃墨,應該能完美蓋過血迹。
——
像是忘了帶走,一具普通的面具輕聲掉落在地闆,小幅度搖晃了下。
緊随其後,分毫不差地,“嘭”的一聲巨響,沈琰幾秒前還所在的房門被暴力踹開。
冷白的燈光敞亮,面向房門錯落站立的模特們一下子見了光。
無處藏身的房間裡,不見活人氣息。隻是,一衆戒備森嚴的安保守在門口,也不見離開。
先前商業交談的一群人走近這間房間。
其中一人扭頭回看客人,導遊一樣聲情并茂地介紹說:“對,就是這套房。裡面放着我們溫總新收藏的,16世紀F國瑪瑞女王的禮服真迹。”
隻有客人中落在人群末尾,在接打電話的人,看着門口圍了一堆安保,他才挂斷商務電話,疑惑着問了一位站得稍近的安保:“發生了什麼?堵門口幹什麼?”
未占據優越視角的安保,轉頭在來着的領口胸針處掃了眼,低頭恭敬喚了聲“溫總”,而後搖頭沉默表示不知道。
也是走近了,溫拙的視線越過安保們站立的錯位空隙看見,人形模特們衣着華麗,唯獨臉上缺了五官和表情。
所以房屋角落處,唯一一具模仿瑪瑞女王精緻五官,雕刻出了嬌嗔表情的模特,此刻顯得格格不入。
模特身上套着的華麗裙裝不翼而飛,模特正赤條條地對着門口,像是抽了一根肋骨,模特巴掌寬的腰上圈着個束腰裙撐,毫無遮蔽的身體器官暴露無遺。
光天化日,有傷風化。
但也是因為這樣,門口一衆看客這才發現,表情嬌俏的瑪瑞女王,竟然是具男兒身。
其中一位身着亮片黑西裝的人,估計也是個什麼總,他搖晃着手心的紅酒杯,戲谑道:“溫總。”
“雖然不得不承認女王的裸/體更好看。”
“但我更好奇瑪瑞女王的禮服。”
“禮服不會是被你小氣藏起來了,故意不讓我們看吧。”
溫拙戴着面具的眼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回:“是呢。”
“禮服隻有國王能看見。”
身邊男男女女笑得歡樂,打趣:“哈哈哈,溫總真幽默。”
密集站立的人群讓出一條過道,溫拙正要擡腳走進。
隻是,他的腳步又被一陣爆發式的驚呼打斷。溫拙轉身走向二樓雕刻複古的欄杆。
一樓此刻正在舉行舞會,舒緩的音樂自鋼琴鍵緩緩流淌,那聲驚呼正是在這樣優雅舒适的氛圍中爆發而出。
他看見,一二樓的巨大旋轉扶梯上中間,站着個人,身上穿着那件女王的黑色裙裝。
工藝最為繁瑣精緻的一套黑色寡婦裝,是瑪瑞女王在給第一任國王守寡期間,再嫁新任國王時穿的禮服,隻是此刻被穿出來,裙裝少了誇張的裙撐,尚且沒有穿出女王狂妄自大的性格。
有一工作人員認出這件衣服的來處,他疑惑着自問自答:“這不就是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