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市帶回來的小孩渾身灰撲撲的,一頭亂糟糟的黑色頭發卷卷的,像極了海帶。他抱着阿市的手不松開。明明是第一次見,卻好似相識已久,加缪越看越覺得他眼熟。
那小孩起先還對他呲牙咧嘴,後來被管家帶去洗淨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後變成了白白淨淨的小孩,看到他時眼底有明顯的不安,在看到阿市下來後就“噔噔噔”的跑到阿市身後躲着,探出個腦袋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加缪算是看出來了,他倒是給自己找了個好靠山。所幸再養一個小孩他也養得起,阿市這些年來身體一直不見好,壓在眼底的郁色被藏的很好,可他還是發現了。
他即将升國中,屆時網球部的事會越來越繁忙,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網球比賽要參加。把這小孩養在身邊讓他陪着阿市,他應該會開心吧,加缪是這樣想的。
當天晚上,加缪就知道了這小孩是誰,也知道了為什麼會感覺他很眼熟。
緣,妙不可言。
晚上做完訓練和作業後,加缪洗完澡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在睜眼他處在了一個白色的空間裡。
“這次,你想讓我看到什麼呢”。十二歲的加缪站在未知的空間裡低聲呢喃,上一次他出現在這裡看到了阿市的過去。
空間寂靜無聲,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也沒有讓他等太久。
加缪不遠處出現了一面鏡子,鏡子裡有一個穿着土黃色隊服的人正在無聲訓練,而鏡子外的空間出現了一個和鏡子裡一樣的人,隻是鏡子外的人穿着休閑服背着網球包,比鏡子裡的人更成熟。
鏡子裡的人感知力不錯,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擡起了頭和來自鏡外的自己對上了視線。
鏡子裡的少年疑惑歪頭,眼裡布滿了好奇“你是誰,為什麼和我長的一樣”。
面容長的一樣,隻是他比訓練的少年成熟了許多,眉眼中沒了那一絲嚣張。
“我叫切原赤也,來自立海大,是立海大二年級的王牌,你會這麼說吧”。比少年成熟的人笑着這樣講。
鏡子裡的少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是誰,不對……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因為我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你啊”。同少年的震驚不同,長大版的他沒有了嚣張,眉眼裡流露出的笑意帶着絲絲縷縷的溫柔。
加缪看得直皺眉,他所了解的切原赤也不應該是這樣的,被阿市一手帶出來的切原赤也是嚣張又自傲的,這樣的他很違和,那樣的笑容不像是他該有的。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會改變了自己變成這樣。
“啊!你是另一個我,那我以後是不是成了職業選手”。還是少年的切原赤也啧啧稱奇,好奇又驚訝的湊近了這面憑空出現的鏡子。
“未來的你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職業選手”,鏡子裡的人低頭淺笑,回答了他。
聽到自己未來是一名優秀的職業選手,少年洋洋自得,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傲氣讓鏡子裡的另一個他難免有些失神。
“不愧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少年叉腰對天狂笑,那是獨屬于立海大二年級王牌的傲氣。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少年的眉宇間帶着失落,“那辛村部長的病會好嗎”?
鏡子外的那一個他有一瞬間的傷神,少年的切原赤也看不懂。
“會好的”,鏡外的他輕聲回答。
得知這一消息,少年的烏雲散去,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那未來的我是怎樣的”。
鏡外的他有些遲疑,在看到少年濕漉漉的眼睛無奈的深吸一口氣,“我和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少年盤腿坐在草地上面對着鏡子外面另一個自己,聽他細細講述着那個時空自己的故事。
時間從切原赤也呱呱墜地開始按上加速鍵,從襁褓裡的嬰兒到逐漸長大進入小學,喜歡打遊戲,自己琢磨着學會了網球。
小孩逐漸成長到六年級,在回家的路上被迎面吹來的報紙糊在臉上而絆倒,氣惱的坐在地上拿下報紙,入眼可見的是頭條的大字“立海大附中折斷牧之藤的三連霸,一年級軍團的崛起,一代王權的更疊!”
配圖是三個少年,站在中間的披着外套懷裡捧着獎杯,半長的頭發垂落在臉旁,額上綁着吸汗帶笑容溫柔。站在身後的兩人落後披外套的少年半步。
左邊抱着雙臂的少年面容還有些稚氣,但眼裡的嚴肅和黑臉以有了雛形。右邊的妹妹頭少年左手拿着筆記本,右手輕扶眼鏡。
照片下角的文字是“以立海大為首的部長辛村精市被稱為“神之子”,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為“皇帝”,柳蓮二為“軍師”,三人被稱為立海大三巨頭”。
顯然,這兩人是披外套少年的左膀右臂,切原赤也不懂那些華麗的辭藻,但他看到了三巨頭三個字。
“三巨頭嗎?那是不是打赢了他們,就是NO.1了”。小小的少年不懂何為野心,但他有着打敗三巨頭的目标。
這一刻,切原赤也決定考上立海大,打赢三巨頭,而屬于他的命運之輪由此轉動。
做下這個決定的後半年裡,切原赤也每一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中,他放下了遊戲機和網球,也不在去周邊的學校踢館了,破天荒的拿起了讨厭的課本開啟了他長達半年的難啃之路。
在一聲聲“到底為什麼要學英語啊”的痛苦哀嚎中,他結束了這半年的痛苦,走出考場的他拽着老師對答案,在聽到預估的成績可以考上立海大附中時高興得直轉圈圈。
不顧綿綿細雨,激動過頭的他笑着跑進雨裡沖出校門,在路上高興的大喊“我可以考上立海大了”引人側目,亂糟糟的頭發在被雨淋濕下的奔跑中落下一串水漬。
在他沒看到的身後,走來的是一群身穿土黃色隊服的少年,他們赫然是前不久震驚關東出現在報紙和各大網球月刊上拿下全國冠軍的少年———王者立海大。
“piyo~”懶洋洋的白發少年弓着背靠在紅發打傘少年的身上,眼裡一閃而過的興趣,說出一聲聽不懂的口癖。
縮在打着傘的光頭黑人少年傘下的紅發少年要比另一個紅發少年年紀小一些,他口中嚼着的口香糖吐出一個泡泡,随後“啪”的一聲破裂。
在前面藍紫色披外套的少年身邊,黑着臉的少年給藍紫色頭發的少年打着傘,眼裡的肅穆快要溢出來“真是太松懈了,怎麼可以淋着雨瘋跑”。
藍紫色頭發的少年微微側目,帶着溢出眼底的笑意,唇角上揚“看來,不久後我們将會迎來一位有趣的小學弟呢”,另一邊手拿筆記本的少年上前為他理了理有些下滑的外套。
至此,在切原赤也不知道的角落,立海大未來的王牌和他的前輩們完成了會師。
久違的來到了遊戲廳。知道能上立海大後,他大松一口氣,拿起了丢下已久的遊戲機和網球拍,也在假期裡不定時的開始了他的踢館之路。
沒有作業的假期在切原赤也打遊戲和踢館的時間裡飛速過去,來到了立海大開學的這天,前輩們升學,立海大也迎來了新一年的新生入學季。
這一天,切原赤也難得的不需要姐姐叫,早早的換上了立海大寄來的墨綠色校服,洗漱好的他站在鏡子前往頭發上抹着發膠。
在姐姐帶着怒氣站在門口打算暴力敲門時先一步打開了房門,對上了自家姐姐驚奇的目光。
切原赤也打開門看到門口的姐姐一愣,然後火急火燎的背上網球包沖下樓,嘴裡嚷嚷着“要遲到啦”。
打開家門的他在身後姐姐一句“拿上早餐”的怒吼裡折回來,往餐桌上随手拿了塊面包叼在嘴裡就往外跑連門都忘了關,留下一道跑遠的身影。
清晨的海濱公路上,立海大臨海而建,親海依海近海。海濱公路兩邊都種滿了櫻花樹,綠色的樹葉遮不住滿樹的粉色櫻花,海浪拍打着沙灘,微風吹過櫻花随風飄落,煞是美麗。
而立海大,就建立在這條櫻花路的盡頭,擡頭就能看到不遠處曆史悠久的名校,而櫻花,就成了立海大特有的代名詞。
路上的學生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交談着,有不少人遮不住眼底的倦意,顯然是假期裡過于放縱了,沒少熬夜。
一道背着網球包的墨綠色身影火速向學校奔去,跑過去帶起的風讓不少人側目,身後還隐隐約約有人打哈欠嘴裡飄進一朵櫻花而傳來的“呸呸”聲。
他跑過了那個弓着背卷着小辮子的白發少年和雙手抱在腦後行走的紅發前輩,經過了和黑色皮膚少年走在一起吹着泡泡的紅發少年,這活力滿滿的舉動引得他們側目。
也從那個帶着眼鏡在路上看着偵探小說的少年身邊跑過,帶起的風掀起了一頁覆蓋住了他正看的那一頁,他擡手翻回原位,擡眸看去。
隻見一個頭發亂糟糟像海帶的少年帶着活力的跑過去,在校門口一躍而起,站在了本就不高的牆上,他帶着讓人忽視不了的嚣張和張揚大膽喊話“從今天開始我也進入立海大了,我要進入全國第一的網球部打敗三巨頭,我也要成為NO.1”。
這一大膽的發言收到了衆人目光,“那位同學,你在上面幹什麼,太危險了還不快下來”。剛走進學校的教導主任聽到這大膽的喊話回頭不待阻止,被迫看了個全過程。
“啊,抱歉抱歉”,牆上站着的嚣張少年身體一僵,撓着頭向老師的方向連連抱歉。在上面有多嚣張,就有多灰溜溜的跳下牆,被抓到他的教導主任提溜在一邊講長篇大論,最後看他是新生才放他離去。
這一幕剛好被站在教學樓上的三人看了個清楚,一旁的真田擡手把帽檐往下拉了拉。真田皺眉,真田散發黑氣,真田暴怒“真是太松懈了”。
屬于真田的怒音和口頭禅傳來,站在中間的辛村面不改色帶着笑容,另一邊的柳拿着筆記本的手一頓,最後低頭歎了一口氣。
“看來會有有趣的事發生呢”,辛村抱着手臂将下面的一幕收入眼底,滿滿笑意和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