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見詞站在大理石島台前,正倒杯水喝,視線落了過來。
夏郁翡穿着他的襯衫,光着兩條雪白的腿坐在上面,稍微低一下頭,如綢緞的發絲全散下來,也懶得綁起,下秒,聲音很輕說,“她是一名很出色的芭蕾舞演員,得知懷我的時候,想過一段很長時間要不要生,後來她準備去醫院堕胎前,給了我三天時間。”
溫見詞喝掉半杯水,喉結微微上下滑動了幾秒,潤過的嗓音,連字都清晰無比:“那三天,發生了什麼神奇的事?”
夏郁翡同他說:“郁離冬為了追求藝術,無法履行做一個合格母親的責任,她好像愛我,又不愛我。她對着肚子裡的我哭,說如果我想出生,就給她托托夢吧。”
巧合的是堕胎前一晚。郁離冬真夢見了那片紅樹林飛出了一隻翡翠鳥,落地成了個粉雕玉琢的雪白小孩兒朝她肚子跌跌撞撞撲來。
所以她就出生了。
可郁離冬的恩愛婚姻很快破裂,走之前,把這個故事如實告訴了夏郁翡。
“郁離冬叫我不要恨她,是她犧牲了夢想,乃至一個舞蹈藝術家至高無上的追求,才換來我的出生。”夏郁翡說着就想笑,笑完覺得不對,又克制住了。
繼而,一本正經地說:“所以我在成年之後,就一紙告書上法庭,跟她接觸了法律意義上的母女關系。”
溫見詞認同她:“你做得對。”
夏郁翡又說:“我們不要重蹈覆轍好不好?”
“什麼。”
“雖然懷了你家的孩子……相當于是跟懷上巨額财富,但是嘛,對于我這種不婚主義的人而言,是噩夢。”
夏郁翡忽然想到,溫見詞是要結婚的,遲早的。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家裡夾縫求生,哪怕他或許會善待。
溫見詞極淡笑了笑,“炮友之間為何要談論這種話題,夏郁翡,你是不是沒事做,腦子裡盡琢磨這些事?”
夏郁翡身子縮了縮,“我這不是關心下你未來的孩子出身嘛。”
溫見詞裸着上半身,僅穿着一條長褲邁進,肌肉線條結實清晰的手臂輕而易舉把她從島台抱下來,面無表情說:“放心,将來我的孩子無論是什麼出身,母親是何人,都一定會擁有比我更多的一切。”
夏郁翡瞎操心了,周身不自在半會兒,才拉長尾音:“哦。”
…
雖然在溫見詞這兒打探不到賀青池的喜好,夏郁翡也是有小小私心的,她難得遇到一個那麼充滿親和力又溫柔,不讨厭她的長輩,潛意識不想留下很壞的印象。
于是拉着陶琅鳴參加了幾場拍賣會,刷爆信用卡的程度,競拍到了點兒文雅之物。
等手續簽完,她一身空空,帶陶琅鳴去附近吃肯德基。
“女明星吃這玩意?”陶琅鳴口頭上嫌棄,又很誠實地找個隐秘角落坐下來,生怕被路人拍到,聽到她點了兩份兒童套餐,說:“吃這個有送小玩具。”
眼饞很久了。
陶琅鳴認認真真瞧了夏郁翡一個世紀那麼久,她又換耳墜了,還是寶石紅,價位堪比剛結束完的那場拍賣會上物品,誰大手筆送的,不言而喻。
“你這炮友當得真是史無前例了,曲家可沒那麼好應付過去,你還不老老實實縮着脖子做人,竟鬥膽敢去讨好溫家主母。”陶琅鳴震驚之餘,往嘴裡塞了芝士味的漢堡,又說:“我摸着良心覺得你不适合混娛樂圈,你适合混深宅後院……”
夏郁翡垂眼将禮物盒子拆開,拿出粉色的讨糖派大星,完全沒聽他王八念經什麼。
她得到喜歡的玩具,便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發給溫見詞:“我的新寵,請把你頭像換成這個。”
完了。陶琅鳴心想。
這溫氏家族的太子爺寵起女人來,真讓人大開眼界。
夏郁翡是真有本事,能讓這位,心甘情願抛下聯姻義務,給她暖床。
而被溫見詞暖床多日的夏郁翡順便改了一下自己的昵稱:買個島吧。
也是好氣。
溫見詞會送她很多東西,唯獨就是不給買這個。
夏郁翡暗罵一秒鐘溫見詞,才想起來陶琅鳴的存在似的,恍然擡起頭,用非常正經的一張臉說着無恥的話,“你可别造謠,我和溫見詞隻是單純睡在一張床上的關系,沒你想的那樣,不要亂說,我也是有清譽的。”
陶琅鳴都快被兒童漢堡嗆死。
不過很快沒嗆死,也吓死了,他手機響起,收到一條消息。
“那個。”
“說吧說吧,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住的……”
“夏胤川派人找公司去了,給了最後期限,你要敢還不回家,就替你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