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哥你先準備着!”蘇月娘起身去盛面線糊。
今天的料大概是賣不完了,蘇月娘索性多給客人加了半份。
客人驚道:“怎麼給我這麼多?多了我可沒錢給你!”
“你要多給我錢我也不敢要!今天下雨,生意不會好,我怕東西賣不完,就多給你盛了一點!”蘇月娘笑道:“換做平時,可沒這種好事!”
那客人被蘇月娘逗得哈哈大笑,“那我以後雨天再來!”
“可别!你要是平時不來捧場,還沒等到秋雨落下來,這家店就該倒閉了!”
“月娘頭家都這麼說了,那我平日裡可得多來幾次!不然這麼好喝實惠的面線糊沒有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廚房裡的許東山聽着外頭的說笑聲,當真是打心底佩服蘇月娘。
也就是她這樣性格好會說話的聰明人能和客人們說笑到一塊兒去。
他擡頭看了一眼幹脆坐下和客人們閑聊的蘇月娘,随後便低頭着手拌起了做滿煎糕的面糊。
(5)
備一盆,盆中依次加入面粉、白糖、紅糖、微量鹽、兩顆雞蛋以及方才從包子店要來的稀面母與灰水,最後倒入适量清水将盆中的材料攪拌均勻,至面糊呈勻淨棕色的稀漿糊質地且無明顯顆粒即可蓋上寬碟子發酵。
滿煎糕做法不難,但等面糊發酵費的時間長。
蘇月娘還在和等雨停的客人閑聊,時不時有新的客人來了會回到廚房盛面線糊。
許東山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燒鍋炒花生芝麻,等花生由油麻炒熟了,他還趁熱将花生皮都搓下來,用蒲扇扇到竈裡跟着柴一齊燒。
面糊還有一刻鐘發酵好的時候,許東山找到石杵和石臼,将花生與油麻用力杵成細膩的小顆粒,并根據蘇月娘的口味拌上大量的紅糖。
外頭的雨不僅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被這場雨困在店裡的客人越來越多。
到後來,大家在蘇月娘的帶動下在堂屋裡圍了個圈,開始閑聊吹牛。
面糊發酵好,稍微攪拌,将面糊裡氣排空,而後往燒熱的煎鍋裡刷上油,便可以盛兩勺面糊倒入煎鍋倒勻。
在竈下中小火的加熱下,淺焦色的勻和面糊慢慢地變成了稍深的棕色,暴露在空氣中的那一面,慢慢被煎出蜂窩孔,等到整張糕成型,撒上花生油麻紅糖,蓋上蓋子悶一會兒,等表面的紅糖融化成漿質,便可以用鍋鏟鏟起一邊将糕對折盛到盤子裡。
蘇月娘準備的材料多,許東山自然是一點不浪費地全做成了滿煎糕。
最後竟然足足做了三大盤。
每一張被折成半圓形的滿煎糕從直邊中點開始,斜切成四五片三角的。
蘇月娘還餓着肚子和客人聊天,光蘇月娘一個人吃也不好,所以許東山将其中兩盤再細切一半,沒有再分切的那盤單給蘇月娘。
當許東山用大托盤裝着三盤滿煎糕出去,蘇月娘立即注意到了他。
“滿煎糕做好了?”
許東山将托盤裡的滿煎糕一一擺放在桌上。
“我都快餓壞了!這滿煎糕來得可真是及時!大家一起吃啊!”
方才蘇月娘留下來和客人們閑聊時還泡了幾壺茶。
清茶配滿煎糕,真是再合适不過了。
客人們紛紛伸手去拿滿煎糕。
有個老先生咬一口嚼了幾下,東西還沒咽下去就連連贊道:“好!這東西好啊!”
“我先進去了。”同蘇月娘說了一聲,許東山就準備回廚房去坐着了。
“别走啊許大哥!坐下來一起話仙吧!剛剛大家都還跟我問起你的事情呢!”蘇月娘趕忙拉住了許東山。
大家都吃了許東山做的滿煎糕。
能把滿煎糕做得這麼好吃的人,能是什麼壞人?
于是,大家紛紛出聲挽留許東山。
許東山隻能坐下了。
這些客人裡有些都是厝邊,這些人看着許東山長大,要想和他硬聊的話,倒也是能聊起來。
從跟許東山回憶他阿公和爹的事情,到詢問他在戰場上的那幾年經曆過什麼。
一問一答之間,透露出了許多蘇月娘不知道的事情。
滿煎糕富有彈性,輕輕一拉能夠變形,松開之後又能迅速回彈。
蘇月娘捏了松軟的滿煎糕兩下,便不敢再捏了,她害怕别人說她快二十歲了,還跟孩子一樣幼稚。
滿煎糕熱着,裡頭的紅糖還沒凝固,一口咬下去,漿質紅糖從邊緣流出,深深品味幾下,花生油麻夾餡的香氣溢滿整個口腔,但這并沒有搶走滿煎糕的風頭,反倒與其相得益彰。
兩口吃了半塊滿煎糕後,喝上一口熱乎的鐵觀音茶,消去口中甜味,想接下去吃的欲望又冒了出來。
蘇月娘聽到許東山講他原是被分到炊房做飯,但因為長得太高大了,在前線告急的時候被百戶送到陣前打仗時,有人拍了拍蘇月娘的肩膀。
“月娘頭家,這邊這盤沒有了,你給我拿一塊你盤子裡的!”
蘇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