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哪兒小了?”
“看着太小,你不知道,看着那兩顆清亮的眼珠子,跟犯罪似的。”
“看着也不小啊。”
“滾!往哪兒看了你都?”
餘歡再進來的時候,人已經到齊了,吳良一真的領了個小女朋友過來,眼熟,拍賣酒會常出沒的面孔,郎晨沒費什麼力氣就想了起來,是大華電子的千金,高華。
能領過來給兄弟看的,那是認真了的,這是他們幾個之間心照不宣的規矩,吳良一這是第一次領人過來,郎晨也領過一次,隻不過後來無疾而終了,徐謙修從來沒領過,相比之下,年齡最小的司陸“認真”的次數比較多,相對也較頻繁。
“妹妹,你也别走了,跟你們領班說,留下跟咱們喝一回兒唱一會兒。”郎晨說着,真的拿了隻杯子擱到她面前,親自倒滿。
要是别的客人,餘歡也就答應了,像這樣一屋客人,一晚上的消費光提成就抵她小半月的工資了,她窮慣了的這些年,總結了一個道理——該賺的錢沒賺到,就等于丢了。
可他們不是别人,他們是徐謙修的朋友,徐就坐在他們中間,輕啜着酒杯裡的琥珀色液體,神色淡淡。
她擺好了酒杯和果盤,由半跪的姿勢站起來,拽了拽工作服的裙子下擺,她無比清楚自己與這屋子裡另一位光鮮亮麗的女士不同,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不同,差距并不能刺傷她,讓她覺得刺痛的,是紀明海的那些話。她始終低着頭,将托盤收在身前,滿上的酒杯往裡推了推,說:“我不會喝酒,抱歉,如果需要這方面的服務,可以立即為您準備。”
“哎哎哎,都說姑娘們都是要麼滴酒不沾,要麼喝到壯漢,小姐姐,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喝倒一個!”司陸跟着起哄。
徐謙修這才看了她一眼,帶點笑意,“讓你留下就留下吧,和那位小姐做個伴,平時不是挺能喝的麼。”
酒杯被重新推回眼前,餘歡不知道是哪兒來的氣,也許是因為紀明海說的他與周副市長家将近的喜事,也許,是因為他可以一直這樣若無其事的與她糾纏不清,而她卻不能。
“太涼,我來例假,喝不了。”她冷着一張臉。
“沒關系,你可以和小華一起喝果汁。”吳良一紳士而禮貌的說,高華在身旁微笑着垂下了頭,好像因為那聲“小華”有點羞澀。
司陸在點歌屏上戳戳點點,不一會兒,大屏幕上出了一段黑白的影像,他竟然點了一首《風雲兒女》。
“喂喂。”他試了試話筒,“謹以此歌獻給這位來大姨媽的小姐姐。”
唱到“為什麼戰旗美如畫,烈士的鮮血染紅了它……”的時候,連徐謙修都沒忍住微微扯了下嘴角。
餘歡再也不想看這幫牛鬼蛇神發神經了,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要走。
一條胳膊越過她的脖子重重的搭在了她肩上,郎晨一把拎起另一隻話筒,“都别瞎幾把唱了,我妹妹都生氣了,來,叫聲哥哥給這幫混蛋聽聽,好死了他們的小心心。”
餘歡哭笑不得,她有着松弛的神經和很低的笑點,盡管他們這麼一通瞎胡鬧是讓她有些不太高興的,可郎晨說“小心心”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要笑了出來。
“你笑起來,還挺好看,幹嘛成天闆着個臉,教導主任似的。”郎晨摟着她的脖子往沙發裡送。
餘歡動彈不得,像隻被拎了耳朵的兔子似的由着人家往裡拖。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你們幾個再不消停,我這就告到你們老子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