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仕江鎮的小隊共十九人,此時正乘坐宗門靈舟抵達玄靈宗山門。
溫雨遲收拾好東西從廂房中走出,就見景若虛倚在欄杆處等她,視線看向甲闆方向,眉頭緊鎖。
溫雨遲走到他身旁,順着看過去,隻見他盯着一個弟子。此人她認識,是外門的築基弟子,名喚褚芫生,她曾為此人診過傷。
“他怎麼了?”溫雨遲問道。
景若虛收回目光,看向溫雨遲疑惑的眼神,搖搖頭道:“隻是覺得他神色不大對勁。”面色蒼白,好像十分惶惶不安。
她知景若虛不會無的放矢,況且他們三人中他素來細緻入微。
不着痕迹地再看幾眼,确實能發現細微的端倪,他身上的道袍好似胡亂套上去的,眼底下青黑一片,不停地舔着嘴唇,左顧右盼神色不定。
靈舟剮蹭碼頭,發出令人牙酸的響聲,直将那褚芫生吓得渾身一震。
見此,景若虛同溫雨遲對視一眼,他小聲道:“許是私事吧……”
溫雨遲便聞弦知意,從袖中拿出一瓶黃階丹藥信步上前。
景若虛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目不斜視地看向船尾方向,隻用餘光觀察溫雨遲那邊的情況。
片刻後,等待下舟的人逐漸都聚到甲闆,溫雨遲歸來,對上景若虛詢問的眼神,她幾不可查地搖頭,人多眼雜,沒問到什麼。
衆人等待的藍璋真君姗姗來遲,說了幾句表面話便讓大家自行離去,他拂塵一揮,消失不見。
跟着大部隊下舟,溫雨遲意味不明地凝視褚芫生的後腦勺,親眼看着他快步離開,猶豫片刻欲要跟上。
景若虛勾住溫雨遲的衣袖,輕聲阻止:“也許是我多想了,我們先去見了師尊,然後去找小禾。”
“也可。”溫雨遲确實特别想見許令禾,她此次出門得了一紙藥方,或許能治小禾的經脈,不過回了宗還是要先去回禀自家師尊的。
正是在各自的師尊那處,溫雨遲才得知許令禾被大師兄齊毓壓進石鑰山苦修去了。
丹竹真君提及此事還撇嘴,多有不滿:“齊毓幾十年不回宗一次,一回來就帶師妹去了。看看你們這些,沒一個讓我這般省心的……”
“……”溫雨遲不敢作聲,經驗告訴她此時出聲會很慘的。
許令禾所在的那塊小試煉場,齊毓已設下結界,按宗規,其他無關弟子不可進入。
可即便如此,景若虛和溫雨遲二人還是試着想辦法溜進去,宗規條例什麼的,壓根不影響他們去看望摯友。
“啊嚏!”此時正揮着劍的許令禾還不知有人念叨她,抽抽鼻子,隻懷疑自己莫不是海風吹得受了涼?
事實證明沙袋的作用極佳,經過幾天的大量練習,适應重量之後再将沙袋摘下,許令禾出招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齊毓卻認為還有未能盡善之處,遂親自上場示範。
他手中還是那根樹枝,腳下步法變幻無窮,大開大合的玄靈劍決被他打亂拆解,竟有幾分詭谲多變的意味。
許令禾雙眼一瞬不錯地緊盯齊毓的動作,明明是練了無數回的玄靈劍,但她完全猜不透他下一招是什麼。
挽花收勢,齊毓氣息未見絲毫紊亂。
許令禾:這才是天賦怪好吧?
她心服口服。
“師兄的九州劍也是快劍嗎?”許令禾好奇道,他教許令禾劍要快,那他的劍是否就是快劍呢?
“非也,是重劍。”齊毓撩起衣袍盤腿坐下。
重劍?
許令禾餘光瞄了眼他的玉面,看着不像使重劍的,她想象不出來。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閉目調息的齊毓薄唇微翹,九州劍的虛影在他身後顯現。
劍影淩空懸浮,此劍兩刃長柄,劍身超過一掌寬,長約一丈,分明實體未顯卻給人以山嶽般雄渾厚重的壓迫感。
在許令禾的角度看來,這柄劍比她人還要高,那氣鎮八荒鋒驚鬼神的威勢,許令禾眼饞不已,低頭看一眼齊毓給的鐵劍。
她什麼時候才能有本命劍?
九州劍影漸漸隐去,齊毓擡眼凝望許令禾,直看得許令禾渾身不對勁:“怎麼了?”
“聽聞師妹經脈有異,靈力紊亂。”齊毓鳳眸黑沉,一雙含情目沉沉壓在許令禾臉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的經脈問題全宗皆知,并非什麼秘密,因此許令禾大方點頭:“是有這回事,一運靈力就容易經脈暴漲,雷火對沖,所以總會爆炸……因此欠了宗門不少靈石呢。”說着說着,她聲音漸弱,莫名心虛。
“是麼…”齊毓輕聲呢喃,意味不明。
“師妹,看招!”
許令禾蓦地擡頭,隻見齊毓原地不動,身旁分出六個分身,手中皆提九州劍,快速朝許令禾包圍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