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宴府就分開了,“去查一下陳貴妃的事。”裴霁吩咐身邊奇思。裴霁本有奇思、妙想兩位左膀右臂,經上次一禍,隻剩下奇思。
宴苓在房内坐立難安,等着宴明賢平安歸來的消息。可宴明賢一夜未歸,等來的消息是陳貴妃薨了。
宴苓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往後一坐,“那……爹爹呢?”
下人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說。”
“家主被打入昭獄了,秋後問斬。”
宴苓整個身子都在抖,原來的世界人人平等,即使是碰到醫鬧,也不會如此輕易搭上性命。這是宴苓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皇權,視人命如草芥。哪怕自己借助系統續命成功,一次的行差踏錯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宴苓不知道此時是害怕更多還是擔心更多。
但是,不能坐以待斃,會有什麼辦法?
“檀香,備車。”
“小姐……”
“去”宴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的堅定,好像和之前不同了。
青帷馬車停在了相府面前,宴苓站在那拓片下,孤苦無依卻身姿挺拔。
“小姐,他會幫我們嗎?”檀香看着宴苓,沒有底氣。
“不知道。”宴苓擡頭看向頭頂的拓片,好似随時都會掉下來壓住人一樣,可她卻一步都不能退。
宴苓被人引進裴霁的書房,裴霁端坐在書桌前,聖上體恤他的傷,許他半月不用上朝。玄色的披風披在身後,内着同色裡衣,墨色長發半梳于腦後。
聽見宴苓的腳步聲,裴霁半擡起眼,面無表情,也并不說話。
是宴苓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宴苓低下頭,屈膝行禮,宴苓不曾行此大禮,對于她來說,已經是極限。
裴霁看着宴苓瘦弱的身子,卻要頂起這樣的重擔,難得心軟了。不知為何裴霁不想見到這樣的宴苓,她應是頭也不回就叫馬夫驅車離開的,應是在宴府和他據理力争的。
“你想我怎麼幫你。”不等宴苓說,裴霁便這樣上趕着遞話,站在旁邊的奇思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向裴霁。
主子何時有這樣的熱心腸,甚至用的還是“我”。
“去求聖上饒恕家父。”
裴霁搖了搖頭,“不行,聖上金口玉言。況且……我也沒有立場去提。”陳貴妃的父親手握十萬重兵,裴霁身為首相,不能和兵權有任何牽扯。
“那我要如何做才能救出他!”宴苓焦急的向前邁了一步。
裴霁看了一眼奇思。奇思了然,伸手将檀香請出門外,宴苓回頭,朝檀香點了點頭。
書房隻剩裴霁宴苓兩人,門窗緊閉。
裴霁起身走近宴苓,“聖上是個明君,”
“他若是明君豈會做出此事……”裴霁伸手捂住宴苓的嘴,宴苓的臉小,裴霁一隻手便能擋住大半,呼吸帶着潮熱的口氣,柔軟的嘴唇像果凍一般。
宴苓扭頭,裴霁緩緩的把手收回身側,手心有點熱熱的。
“這些話你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再說了。”裴霁走向一旁的茶桌,倒了杯茶,放到宴苓面前。
宴苓坐到裴霁面前,并沒有喝。
“也是個孝子。”宴苓有些疑惑,怎麼突然聊這個?
“聖上三年前登基,至今仍未完全掌握兵權,陳貴妃榮獲聖寵,一是年輕貌美,二是她有一個遠在北疆的父親。朝堂上我和攝政王——也是當今的聖上的舅舅,勢同水火。攝政王三年前扶持聖上登基,卻并沒有放下對皇宮的控制,讓自己的女兒入宮侍奉聖上左右,也就是如今秦妃。”
“那他們兩個豈不是表兄妹!”宴苓聲音突然加大,眼睛圓圓的。
裴霁看了宴苓一眼,她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但又說不上具體是哪裡。
“秦妃懷過孩子,但總是莫名早産。”
能不早産嗎?這近親要是能産下健康的孩子才怪呢,這不是挑戰現代醫學嗎?宴苓撇了撇嘴。
“自聖上登基以來,子嗣凋零。突然有一天,陳貴妃顯懷了,聖上整個心都系在這個孩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聖上想必也悲痛難忍。但重罰太醫院,應該是為了給陳将軍一個交代。”
“既然你說聖上是個孝子,想必是個重視親情的人,能不能從這個方面入手。”宴苓自始都相信人是有感情的,既然裴霁說他是孝子,想必不是那種嗜殺之人。
“幼時,聖上和太後相依為命,所以聖上格外看重太後。隻是三年前,聖上登基不久後,太後就患上離魂之症。”
系統那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宴苓耳邊響起[治愈離魂太後——續命任務二]。
系統的第一個任務是讓她見到裴霁,第二個任務便是治療太後。裴霁也明裡暗裡提起太後的離魂之症,是不是太後就是拯救父親的關鍵。
宴苓握着手裡的茶杯出神,裴霁見宴苓突然愣住,擡手在宴苓眼前晃了晃。
宴苓一把抓住裴霁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裴霁“關于太後離魂症你知道多少,能不能都告訴我。”
宴苓的手很小,也有些涼涼的,不似裴霁的手那般熱。裴霁看着交疊的兩隻手,自己的手好像可以完全包住宴苓的手……
“你怎麼耳尖紅紅的?”宴苓放開裴霁的手,也像他那樣在裴霁眼前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