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什麼頂流嗎?這都做不到?”
顧晏淮委屈:“小祖宗,我還沒有做到老少通殺,我的市場是年輕人……”
顧昭不為所動:“那他怎麼就行?”
兩人望過去,就見裴譽正在刷卡。
顧晏淮挺直腰闆:“他有鈔能力。”
裴譽走了過來:“對方答應接受節目錄制了,我們現在就可以進去了。”
聞言顧昭又瞪了一眼顧晏淮,她跟着接待的人往裡走,剛踏進救濟中心大門,她握傘的手就是一緊。
幾乎凝成實質的黑氣萦繞在救濟中心每一個角落,仿若還生出了無數觸手,絲絲縷縷地連接着裡面的工作人員。
黑氣纏着他們的頭發,像是有生命一般往頭皮裡鑽,遠遠一看頭皮裡鼓鼓囊囊,時不時凸起幾處,看得人心發慌。
是怨氣。
居然已經凝實到了白天都能這般活躍,看來非一日之功啊。
顧昭收了傘,掌心在虛空中輕輕一抓,怨氣從她指尖散去,又化霧般化去别處。
怨氣的主體不在這裡,或者說,暫時不在。
可就在這怨氣沖天的地方,偏偏有一處幸免于難。
顧昭就看向大廳右側。
那裡有個透明房間,裡面是一棟木質貓咪别墅,一隻漂亮的異瞳白貓懶洋洋地窩在最上層,溜圓的雙眼此時眯成一條縫,翻身一滾四腳朝天表演了一個爪爪開花。
一隻被養得極好的貓。
而剛才在外面還顯得十分正常的負責人,此時卻一臉麻木,一絲一毫表情都沒有,像個假人。
偏偏那雙眼裡卻充滿怨毒。
他看向了那隻貓,瞳孔有一瞬間豎起,舌尖舔過并不存在的尖牙:“它叫殿下,是我們這裡最受歡迎的貓。”
“最受歡迎的貓”這個詞組仿佛打開了什麼開關,大廳裡所有工作人員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陰恻恻地注視着他們。
蠕動的怨氣如同蠱蟲一般在他們的皮膚上一鼓一鼓,時不時吹起一個泡頂起脆弱人皮,将那一片皮膚繃得死緊。
似乎再用一點力,就會被撐破,爆出血花。
顧昭的目光沒在他們身上停留,而是落向玻璃屋外的那座小神龛。
神龛裡擺着一隻縮小版的玩具“殿下”,左右放着兩盞電子長明燈,中間倒是插的真香燭,台上瓜果貢品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碗貓糧凍幹。
而在神龛前還堆着許多禮物。
負責人舔着手背:“還有人像它許願,多好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
信念之力阻擋着怨氣,所以隻有這貓咪别墅周圍是一片瑩白。
顧昭收了目光:“認識許清澤嗎?”
“許清澤。”
負責人重複了一遍,神情有一瞬的正常:“真是個好孩子啊,給我們捐了好多錢。”
顧昭抓住了關鍵:“這貓咪别墅是許清澤讓修的?”
負責人僵硬地點頭,卻是短暫地從那怨毒裡抽出:“是啊!這個也為我們賺了好多錢!”
顧昭:“那這神龛的位置也是他提議的?”
在白虎位放神龛,白虎擡頭,逢怨化煞,這可是最好的養煞位置。
負責人的眼球被怨氣頂得凸起,卻毫無察覺地繼續答:“是啊,他說年輕人喜歡,能賺錢。”
年輕人喜不喜歡顧昭不知道,她隻知道某些東西很喜歡就是了。
比如他們這些被怨氣繞身,即将成為怨氣傀儡的人。
顧昭彈了一下坐在肩上早就饞得流口水的紙人,隻聽“嘻嘻”兩聲,紙人飛出,輕飄飄的身體配着一張大嘴,那些黑氣盡數被吸入其中。
“嗝。”
紙人不好意思地捂住嘴。
大廳裡短暫地安靜了一瞬,然後是一陣騷亂。
“嗯?我今天不是放假嗎?我怎麼來了?”
“我不是辭職了嗎?”
負責人也愣在當下,他一拍腦門:“我……我今天該去開會的啊,”
說着他立馬對着正在貓咪别墅裡給殿下添糧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小趙,你來陪他們參觀。”
被點名的小趙轉過頭,是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臉上不知道為什麼有幾分猶豫,期期艾艾地過來道了聲“你們好”。
她臉上沒有半點剛被抽出怨氣的呆滞,隻是怯生生的。
顧昭若有所思地開口:“那隻貓平時都是你照顧的嗎?”
小趙好像有些害怕顧昭,不敢擡頭,隻輕聲應了聲:“不是的,隻是今天剛好輪到我。”
顧昭:“還有哪些人一起照顧?”
小趙指了指一旁其他在忙的幾個工作人員,顧昭順着看過去,發現那幾個都經曆過不同程度的怨氣繞身。
所以這個小趙不是因為照顧那隻殿下才幸免于難的。
“你平時還做什麼工作?”
小趙頭垂更低:“我負責接收照顧新送來的流浪貓狗。”
顧昭向她又走近一步:“你很怕我,為什麼?”
“……我沒有。”
小趙吓得後退一步,看起來都快哭了,顧昭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你不說我可就去問你們負責人了。”
小趙瞪圓了一雙眼,最終咬咬牙,聲音卻依舊跟蚊子嗡嗡般小聲:“你認識許清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