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墨再一次完全清醒過來,他已經躺在了沈桉的懷裡,呆在人魚生活區遠離那道隔離門的地方了。
“那是人魚嗎?死去的人魚?”柳墨的聲音還帶着寫顫抖。
“是。”沈桉在這時也顯得格外少言少語。
“他為什麼死在了哪裡?”
沈桉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剛剛柳墨倒下的太過突然,他也沒時間細看那人魚的死因。
“等你緩過來,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
柳墨卻是搖了搖頭,“我也要去。”
沈桉看着在柳墨蒼白臉上更顯得格外堅定的神情,最終也是沒說出拒絕的話。
隻是更加緊密地貼在柳墨身邊,還把自己厚實的長毛也貢獻了出去,任由柳墨攥在手裡。
很快,兩人就回到了隔斷門前。
那死去的人魚仍舊懸浮在水池裡。
不知道是水池裡的液體特殊還是人魚自身的原因,這人魚看起來居然沒有什麼腐敗的樣子。
但是從他發白放大的瞳孔和傷口處沒有一絲血迹發白的皮肉都能看出他早已失去了生命。
将目光從這條人魚身上移開,看向更遠的地方。
水池深處的場景更加的觸目驚心。
一具具人魚的屍體層層疊疊地懸浮在水池裡。
每一具屍體上都有着巨大的傷口。
越往裡走,人魚身上的傷口越嚴重,到最後,甚至喪失了全身的血肉。
在這冰冷的人魚墳墓裡,隻有機械運轉和水池裡水流發出的輕微聲響。
柳墨順着機械聲的來源望去,猛得倒吸了一口氣。
湊近了巨大水池尾部的管道,柳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是?”
沈桉也走上前來。
水池裡的水流不斷流進水池尾部的巨大機械裝置,無色的水流流出重新回到水池,而另一頭流出的淡粉色的液體則是順着管道流向更遠的地方。
看着這熟悉的淡粉色液體,柳墨和沈桉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這就是在上一層供養了無數植物生長的營養液。
在好奇實驗室是如何在植物體内富集光點的時候,柳墨當然也猜測過可能是這特殊粉色營養液的功勞。
隻是誰有能想到這所謂的營養液竟是來自于人魚的血肉。
看着水池裡那些隻剩下白骨的人魚,柳墨隻覺得一股濃濃的悲涼湧上了心頭。
沈桉當然也想到了這點,隻是不同于柳墨的心情,他隻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
在想着之前看到的實驗人員的屍骨,也已經沒了憐憫,甚至覺得這樣的死去實在是太優待他們了。
不用多說,兩人都默契地移開視線,不忍再多看這些死去的人魚。
或許是因為這裡已經是核心地區了,不少資料被留了下來。
随着一本本實驗記錄被翻閱,幾十年前的血腥曆史也在兩人面前展開。
“諾威35年7月4日,情緒研究實驗——實驗品13号和14号感情較好,通過在13号面前虐殺14号,觀測恐懼等負面情緒對試驗品營養成分影響。
結果:無顯著影響。”
“諾威36年2月1日,情緒研究實驗——第123号實驗品被洗腦隔離,自願為實驗獻身,提取營養成分前保持心情愉悅。
結果:無顯著影響。”
“諾威36年1月13日,藥物實驗——第101号實驗品注射10ml代多隆。
結果:無顯著影響。”
“諾威36年10月18日,活體實驗——第324号試驗品活體取樣提取營養成分。
結果:效果有明顯提升。”
“……”
一行行實驗記錄将幾十年前的殘酷實驗展露無疑,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在櫃子底下的隐秘角落,柳墨還發現了一塊實驗人員私人的光屏,裡面似乎是他的日記。
其中的惡意更是噴薄而出。
“這些該死的人魚,天天不知滿足,我們對他們還不夠好嗎,不缺吃不缺穿。
養了這麼久拿來做實驗他們也沒什麼抱怨的了。”
“該死,該死,真該死,代多隆都用到30ml了,怎麼還是沒有用,難道要用更強效的興奮劑?”
“哼,那幫道貌岸然的家夥,居然說要先殺死人魚再提取營養物質,幸好當時改了實驗記錄,既然活體提取更有效想來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至于事實嘛,有什麼重要的,大家都喜歡活體取血取肉不是嗎?
還叫什麼營養物質,真虛僞,要我說就叫人魚血、人魚肉算了。”
“嘿嘿嘿,以前我百般苦等還是排不到人魚當伴侶,看看現在,宰的人魚都有幾十條了,真想偷喝一口人魚血,不知道是不是就能立刻治愈基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