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發現得快,要是再晚一點後果就不好說了。”
聽完醫生的話,夏知棠歎了一口氣,一轉頭就看到林景明幽幽的看着自己。
她神色複雜的與他對視着,最後,還是扛不住他嘲諷一般的眼神挪開了目光。
是啊,拒絕他的是自己,但是他失聯了,住院了,陪着他的還是自己。
夏知棠在某個瞬間覺得非常的無力,仿佛有張無情的大網,處處布下陷阱将她逼近林景明的身邊。
所有的逃離似乎都是無力的掙脫,一步步的将她鎖在他的身邊。
夏知棠替林景明請了一對一的護工,才回轉到病床前。
林景明看到她,把臉别到一邊。
夏知棠看着林景明的背影,又歎了一口氣:“我明天九點過來,給你請了護工。”
等了半晌也沒見他回應,夏知棠無奈的沖護工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
她回到家的時候,顧子安已經擺好了飯。
“林導他還好嗎?”顧子安主動問夏知棠。
“救回來了。”
夏知棠疲憊的坐下,略帶點猶豫的開口說:“子安,我最近每天白天都要抽空去醫院看一下他。”
顧子安勺湯的手頓了頓:“為什麼?”
“他家裡沒人了。”夏知棠歎了口氣,“法律上跟他關系最近的就是蘇雯了,但是蘇雯也不在國内。”
“那你呢?”顧子安看着夏知棠的眼神有些悲傷,“姐姐,你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夏知棠有些難過的看着顧子安:“因為他救了我,不止一次。”
她自嘲的苦笑:“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顧子安把碗放重中的到了餐桌上,幾滴鮮白的湯撒了出來滴落在桌面上。
“姐姐,你對他也很溫柔。”
他理解夏知棠的難處與苦衷,但是他還是生氣與妒忌。
“我也希望自己可以足夠的狠心。”夏知棠透徹的眼眸如同易碎的琉璃,“可是我做不到。”
“那我呢?”顧子安嗓音有些顫抖,“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
“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伴侶。”
夏知棠看着一臉委屈的顧子安,忽然心領神會他想知道的是什麼,繼續說道:“林景明是我的師長,是救命恩人,是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我卻什麼都不做的人。”
她看着顧子安越來越委屈的表情,堅定的補了一句:“但他不是我愛的人。”
顧子安跪在地上,毛茸茸的頭埋在夏知棠的腿上,隔着褲子刺得她微微發癢。
“他太厚顔無恥了。”顧子安低聲說,“姐姐,不要對他心動。”
夏知棠心想,愛情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她和顧子安、林景明都為了愛情而痛苦,得到了也痛苦,求而不得的也痛苦。
“他愛的是幻想中不顧一切的拯救着自己的那個人。”夏知棠撫摸着顧子安的發梢。
内心默默的補了一句:不是那個對他心懷愧疚的我。
夏知棠剛吃完飯洗漱好,護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夏小姐,林先生他不配合吃藥。”護工小心翼翼的說,“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
“打針、霧化那些他配合嗎?”
“那些倒是可以,就是他不肯張口吃藥。水拿勺子喂還是喝幾口,就是藥怎麼都不肯吃。我甚至搗碎了拿勺子喂他都不願意張嘴。”
護工絮絮叨叨的一直強調着林景明的不配合。
“行了。”夏知棠打斷他的話,“跟醫生說明一下情況,盡可能開點滴給他。”
“是啊,還不如多挂點吊瓶,不吃藥我真的沒辦法,我都拿勺子喂了。”
“我知道了,不吃就不吃吧,辛苦你了。”
顧子安在夏知棠接起電話的時候,就不安的頻頻看向她。
“子安,我先去睡一會。”夏知棠打了個哈欠。
“你不過去?”顧子安有些驚訝。
“不,他總得習慣自己面對。”夏知棠搖搖頭,“如果他覺得以自身生命作為威脅,能夠逼迫我改變原則,那麼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顧子安微愣:“姐姐,他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夏知棠雖然決定做的堅決,但她心底其實并沒有所表現出來的淡定。
“在醫院總不至于救不活他,随他折騰吧,現在我要睡覺。”
她隻是知道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場仗需要打,如果不好好休息補充自己的能量,她拿什麼去打接下來的仗?
“姐姐好好休息。”
顧子安不禁放下心來,他的姐姐并沒有因為林景明的變故而打亂自己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