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裡集結完後，大部隊分成兩列往操場上趕，一班跟在一班的後面，長長地往前流動着，在中途分散開來，去到每個班指定的訓練場地。

教官排了兩次隊才滿意，江南聽從倒數第二排換到了最後一排。他一開始以為自己的身高是墊底的，排完位置才知道不是，在同一級中他還算高的。

第一天不算太累，但有突如其來的才藝表演。

他怕教官會拉他上去表演，在他話落時就把腦袋死死低了下去，還好教官喜歡主動的，因此他躲過了很多次。

中午刷飯卡去吃飯，程賢景打了扣扣視頻電話來。江南聽手機設了免打擾，沒接到。

他脫離了大部隊往食堂走，突然有個人飛奔過來兩手拍在了他的雙肩上：“你要死啊！電話不接。”

“小賢？！”江南聽看到他開心死了，“我不敢看手機，等下被抓了要扣錢的。”

“真是個哈醒，都下訓了還怕。”程賢景勾着他的脖子往前商店走，“今天賺了不少，請你吃關東煮。”

“好啊。”

商店裡不少人，有幾個他不認識的同學跟程賢景親切地打招呼，聊了起來。

江南聽随意選了幾串，拉了拉他的衣袖：“可以了。”

“好。”程賢景止住話題，拿出飯卡來刷，坐在商店外的小棚子裡一起吃。

“你在哪裡訓啊？”江南聽問。

“操場中間那塊地方，聽說還要換，一上午已經換了兩三次了。你呢。”

“靠乒乓球台的那裡。”

“那也算近。走吧，去食堂，吃完還要回教室睡一覺，太沒精神了。”

“嗯嗯。”

食堂裡像一片綠色的汪洋，隊伍都排到了吃飯區。程賢景頓時沒有吃飯的興緻了，去自動售貨機買了兩桶泡面回教室裡泡着吃。

江南聽還沒敢進他教室，被程賢景硬提進去的，幾個同學盯着他問程賢景：“程賢景，你朋友啊？哪個班的。”

“我發小，就隔壁班。”

他把江南聽按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開了泡面桶封去黑闆右邊接熱水。江南聽微縮着背來到他旁邊，程賢景說：“熱水接完了，你等它燒開了再泡。”

教室外走廊偶有老師走過，程賢景把靠走廊窗戶的窗簾拉上了，每進來一個同學都會說一句：“好香啊。”

程賢景嗦完最後一口，滿足的灌了口湯進肚，他把泡面桶放在桌腳，趴位置上看手機。

江南聽吃完回自己教室前把泡面湯倒進了廁所，丢在廁所外的垃圾桶裡，回去一趴就睡着了。

下午又換了場地，全班一起往操場中央移去。江南聽心生一陣期待。

訓練聲此起彼伏，他們站定腳後，在教官一聲令下向後轉。

他在轉向的過程中好像掃到了程賢景的身影，他高挑的身材在班級中尤為突兀，他在空閑時候偷偷又證實地看去，發現真的是。

想到他在旁邊，他的孤獨感瞬間全不見了。

他們休息時隔壁班正在教官的帶領下起着什麼哄，程賢景在旁邊同學的拱蹭中站了起來，響起一陣掌聲。

他的外套沒脫，袖子撈到了手肘處，他步調大方地走向班級前方時，痞帥恣意的格調強壓不住。

江南聽眼神炙熱地盯着他，見他從地上拿起手機搜了一首歌的吉它伴奏，十分自然地跟着調子唱了起來。

他沒有做任何準備，也從未覺得慌，在江南聽眼中好像有光打在了他身上，讓他在自己心中閃閃發亮。

程賢景唱完在掌聲中走回位置時，脖頸上淌着的汗滑亮恣意。他沒注意到自己，徑直背對着他坐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他們近在咫尺，距離卻被拉遠到了千米之外。

江南聽不由得神傷起來，心不在焉地跟訓着。

我們真的會走遠嗎？

走讀生晚訓可以不訓，他們各自回到家，江南聽還在想這個問題，也想着今天程賢景在操場上大放光芒的形象。

他到後半夜才睡去，早起時精神不佳，早訓仍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他在教官的轉向口令中犯了錯，在同學們整齊往後轉時向右轉去，還好他反應夠快，沒有停頓，在心驚肉跳中十分自然地向右又轉了一次。

鳥在空中劃過時發出嘹亮一聲響，炙熱的風浪持續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