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主動,剛剛的那個問題還有些茶茶的。
之前網絡上有句很經典的茶味發言:“哥哥你不會生氣吧?”
她比佐久早要大,那不就成了——“姐姐你不會介意吧?”
停,她怎麼能這麼想對方呢?
可又真的不對勁啊,剛剛她都直接撞人身上去了,對方也沒有什麼反應。
葉詩心情十分複雜,這麼多因素疊加在一起,很難不讓她懷疑:佐久早聖臣這麼一個男高中生,本來對她心存好感,結果在了解到暗戀對象身上異常混亂的關系後,深受打擊,從而性格大變。
葉詩立刻覺得有些牙酸:“沈枂你看看,因為你的騷操作,都把人給禍害成什麼鬼樣子了!”
見人低頭不語,佐久早再次開口:“所以你其實是……”
葉詩趕忙打斷對方:“沒有沒有,我怎麼會介意呢。即便是練習賽,我相信有了聖臣的參與,也一定會非常精彩!”
她怕自己反應要是再慢點,佐久早聖臣還能折騰出新的幺蛾子。
佐久早很滿意女生的回答,眉宇立刻舒展開,主動走前面給人開路:“我現在帶你進去。”
葉詩默默跟了上去,同時在心中長長歎息一聲。
作孽啊。
教練的基本素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故而佐久早進門的第一時間,教練就注意到了。不過他還是保持着目不斜視的樣子:“跑完了?腦子找回來了嗎?”
他很少用如此惡劣的态度對待他們的這位王牌,雖然才是高二的年紀,可對方憑借那格外優越的手腕條件,精心打磨過的排球技術,成功跻身全國前三。
佐久早聖臣無疑是個天才。
教練鐘愛天才,更鐘愛對自己負責,精益求精的天才。
然而就在最近,這位天才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竟然會在集體訓練中走神,且還不是一次兩次。
今天的對手又是東京另一所強校:戶美高中,教練不得不敲打下這位天才。
佐久早從包裹裡拿出護膝:“我已經調整好了。這一球結束後,我就上場嗎?”
“你這麼着急?”教練說着偏過頭來,然後就注意到了站在佐久早身後,僅露出半個身子的黑發女生,詫異開口,“這位是?”
“葉詩,我的……”佐久早眼眸閃了一下,才有些不情願地開口,“鄰居,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教練了然,臉上表情淡去:“可以,這一球結束,你就上場。趁這個時間抓緊拉伸一下。葉詩小姐,不介意的話,你來我身邊坐着看比賽吧。”
葉詩搓了搓衣擺,挪了過去:“抱歉,突然造訪,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教練輕輕哼笑一聲:“這群臭小子要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影響到,那他們也就别打排球了。”
葉詩想想确實是這麼個道理,坐下去後,也沒有那麼忐忑了。
這一球并未相持太久,很快就由戶美那一方赢得這一分。井闼山很強,但是缺少強力主攻手的情況下,也就沒有那麼地堅不可摧。
戶美的隊長正因為得了一分而在心中暗爽,就看見一旁的裁判身邊正站着一個高大的卷發少年,那正是他的噩夢——佐久早聖臣。
井闼山這方也注意到了教練的安排,古森元也主動走到球場邊緣迎接自己的表弟:“呦,聖臣,已經把教練的懲罰跑完了嗎?”
卷發少年厭棄地看了眼自己的表哥,有些事情不用一直提醒他的。
“嘿嘿。”讀懂表弟的眼神後,古森元也嘿笑幾聲,然後走近到人的身邊,壓低聲音詢問:“那個跟着你進來的黑發女生是誰呀?”
佐久早裝作沒聽見,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诶!你好歹給我這個表哥一點面子吧。”
佐久早斜了他一眼,意思是讓他安分一點。
收到眼神警告的古森元也無奈地搖搖頭,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沒有人在旁邊騷擾自己,卷發少年看向坐在教練身邊的黑發女生。她似乎有些不太适應這樣的環境,脊背挺直,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對上他看過去的目光後,先是嘴唇一動,卻沒有發出聲音,轉而對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心滿意足的佐久早朝人微微點頭,然後目光銳利地看向球網對面的對手。
此刻正輪到戶美隊長發球,拿着排球的手指一抖,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幸地是,他的預感很準。
或許是因為被教練禁了一局的練習賽,重新回到球場上的佐久早聖臣,這一場打得攻擊性十足。平時不太能百分之百完美發揮的球路,今天也十分順利。
井闼山隊長,同時也是二傳手的飯綱掌情不自禁地贊美道:“nice!佐久早同學今天的發揮簡直太棒了!”
就連教練也有些迷糊了,難不成是知恥而後勇?
隻有古森元也摸了摸下巴,比起其他人,肯定是他這個表哥更了解佐久早。能有這麼明顯的變化,他看向場邊坐着的黑發女生,對方因為剛才佐久早打出的精妙回擊,激動得臉色發紅。
這位自由人的思維同樣自由。
古森元也猛地一個擊掌,破案了!這兩天來,導緻佐久早心神不甯的罪魁禍首,絕對就是眼前的這位不知名姓的意外來客。
“嘿,等會兒絕對要找到聖臣問清楚對方的身份。”
一場比賽結束,少不了對對手的熱絡和客套,而這種場合,佐久早從來都不會參與進去。
他拿起毛巾将臉上的汗水擦幹淨,還不待他去拿自己的水壺,就有人主動将其送到了他的手上。
古森元也一心二用,留意到了這一幕,期待起接下來的發展。
要知道佐久早可是從不讓人接觸自己的水壺。
果然沒讓他失望,他這位有些小潔癖的表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爽,徑直接過了女生遞過去的水壺,并且,以他敏銳的目光發現,佐久早拿水壺的地方恰恰好是女生握過的位置。
這要是沒關系,誰信啊~
“好厲害!”葉詩已經激動到語無倫次了,她也看過不少比賽,不過那都是在電視上,可今天,她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觀看了一場十分精彩的比賽。
比賽過程中,那好似要被點燃的空氣,深深地感染了一旁坐着的葉詩。她現在的手心都還發着燙,激動得她現在也想去跑個八百米。
佐久早喝下幾口水緩解了口中的幹渴後,才神情淡淡地說道:“今天确實要比平時練習時發揮得更好一些。”
咦,繼茶茶的後,她怎麼發現,聖臣還有些裝裝的?
不過對方再怎麼成熟嚴謹,說到底現在也才17歲的年紀,葉詩也不吝惜自己的誇贊:“之後也一定會像今天一樣,每一次比賽都能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實力。”
佐久早注視她一會兒後,搖了搖頭:“不會了。”
黑發女生腦子裡全是問号,情不自禁地問出口:“為什麼呀?”
佐久早表情依舊很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今天會發揮得這麼好,是因為有葉詩在旁邊。”
葉詩懵在原地。
“如果要保持這種狀态——葉詩願意一直注視我嗎?”
佐久早的目光凝注在女生臉上,表情依舊是那樣的鎮定,可若是再細心些,就能發現他握着水壺的手指正在微微發顫。
他在等待一個判決。
葉詩覺得自己可能發了很久的呆,而站在她身邊的青年卻并沒有催促她。
她再一次面臨了,需要慎重許諾的環節。
如果隻是一場比賽,随随便便都能抽出時間,可出席每一次比賽,已經不止局限于興之所至,而是背負在身上的某種責任。
她并沒有立刻答應或是回絕,問出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我可以在這裡蹭一頓飯嗎?”
佐久早也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點頭:“當然可以。”
“那就好,這件事情,我們等會兒再說。”葉詩朝他笑了一下。
女生的笑容,含蓄而美麗,可佐久早聖臣卻從中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