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們手中得到的稅收,城主又用來補貼窮苦人家。後來城主沒有親自治理槐城,他在城中募集家宰,家宰代行城主之職,能者勝任。
同别的城池不同,槐城沒有盤根錯節的貴族關系,以前的槐城是人人嫌棄的地方,如今則大不一樣。當年的少年城主帶給了一城希望,這樣的福地,使周圍的人們也心生向往。
這是一個少年的故事,也是一座城的故事,公孫祈了解到了全新的先生。他不僅是一個在院子裡栽滿花草的人,還是一個能凝聚人心造福一方的人。
公孫祈贊美道:“先生,槐城有今日,城主大人實在是居功至偉。”
從别人的口中聽到自己的故事,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樓渰确實打心底覺得錢财對他而言并無用處,他是一個向往死去的人,把錢交給需要的人最合适,他隻是做了應該做的事罷了。
他溫和地說道:“殿下,堰塘大壩均是槐城子民修築的,萬畝良田均是槐城子民耕種的,槐城有今日,不必歸功于不曾下水,不曾下田的城主。”
這樣的回答讓公孫祈覺得耳目一新,她仿佛看見了千萬個穿着粗布短衣的人在治水,在耕種,人們憑借着自己的努力,很好地活在槐城。
男人卻不高興了,他是個準槐城人,自然要為城主說好話,他道:“這位大人不曾見過當年的盛狀,光靠槐城人是萬萬不行的,得有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帶領,槐城人才有今日。”
公孫祈恍然大悟般感歎:“這下我明白了,二者缺一不可,阿叔和先生說的都在理。”
公孫祈暗道自己學會了舅舅那一套。
同途的他們總有分道的時候,男人再次向公孫祈道謝,他的夫人也攬着孩子們向公孫祈作揖以示感謝。這時公孫祈才意識到,男人的夫人同孩子均不能說話。
這樣便解釋了男人為何如此話多。
公孫祈的馬車繼續行進,向槐城内城駛去。她坐在馬車上,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力量,這種力量比山洪海嘯還要有力。
槐城的繁榮不同于公孫祈見過的其他所有城池,它像春天嫩綠色的芽,有着破土而出的力量,然而又很脆弱,仿佛不合時宜。
槐城的家宰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他叫夏霖,成年的時候請樓渰為他取字,樓渰最終定下了“澤方”兩字,希望他能成長為澤被一方的人。
夏霖得知樓渰會帶着公孫祈來槐城,一直興奮得睡不着覺,有空了就在城牆上觀望。七彩的馬車象征着高貴的身份,尤其是一旁騎馬的那人,隻消一眼他就肯定是樓渰。
他從城樓飛奔而下,又如飛一般趕去公孫祈一行人身前,廣袖在空中像一面旗幟,來人的熱情讓公孫祈感到震撼。
夏霖本是直奔樓渰而去的,看見樓渰那不甚贊許的表情時,他立馬又拐了個彎停在公孫祈的馬車前,他放大了聲音以顯示自己的誠懇:“微臣夏澤方拜見公主殿下!”
公孫祈被這一嗓子驚到,連忙請他免禮。
夏霖又開心地又去了樓渰身邊,他委屈道:“大人好久好久好久沒有回槐城了,澤方還以為大人再也不來了。”
今年的五月樓渰才到槐城參加夏霖的成年禮,所謂的好久其實不如上一次隔的時間久,樓渰輕拍了他的肩膀,夏霖立馬就滿足了。
他開心道:“澤方為大人牽馬。”
樓渰手中的缰繩被夏霖一把奪走,他自豪地牽繩前行。
同行的三人均被夏霖對樓渰的熱情驚到,她們眼中的樓渰向來是獨來獨往,如此地受人愛戴還是第一次見。
其實這也是個個例,樓渰十九歲時募集家宰,那時年僅十五歲的夏霖毛遂自薦。
他的家就在槐江附近,每年都要被水淹,家裡人又固執不願搬遷,所以樓渰帶領大家治水時,他就深深記住了那個未及弱冠的城主。
夏霖是個熱心腸的人,但是年紀尚輕且隻對耕田有點經驗的他,自覺什麼也做不到,不過他的壟田之法卻被樓渰推廣,而且得到了樓渰的重用。
由此他更加崇拜這個隻大他四歲的人,像請教老師一樣請教樓渰,緻力于成為如樓渰一樣的人,把槐城治理得更好。
一行人進了内城,因為樓渰向來低調,所以其實沒有引起很多人的圍觀,反而是公孫祈的馬車太華麗了,讓人浮想聯翩猜測是誰。
到達城主府時,夜幕也快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