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點肉疼,可聽了養母這麼一說,好像...也還挺劃算?
于是,許晚春快步出了廚房,滿臉期待的去了東屋。
大約一分鐘不到,她又坐回了母上大人身旁:“就兩根樹幹啊?今年能挂果嗎?”瞧着也太小了。
許荷花:“還是新苗咧,今年别想了,伺候的好,明年能結一些。”
行吧,起碼也是個盼頭,許醫生又想到了山上的果樹:“娘,要不咱們移植一顆棗樹吧?或者杏樹?野櫻桃也行啊。”
許荷花:“饞嘴了?”
“嗯,饞了,最好四季種水果都種上,這樣就一直有得吃。”許荷花努力吸溜口水,沒辦法,這裡什麼好吃的都沒有,她是真饞。
閨女想吃,又不是多困難的事,許荷花一口應下:“成,不過得等秋天,櫻桃樹跟葡萄不一樣,這會兒移植怕養不活。”還可以找找梨樹,将屋前屋後都種上。
=
下雨了。
翌日,春雷驚醒了許晚春。
她坐起身,揉捏了會兒酸痛的四肢,才拉開藍色碎花粗布做的窗簾往外瞧。
夜色尚未退卻幹淨,窺不見丁點雨絲,隻能隐約聽到稀疏水滴。
許晚春打算再眯一會兒,卻不想,才剛躺下,堂屋就傳來了細微動靜。
母上大人這是起床了?
沒有鐘表,擔心第一天上課就遲到,她索性歇了睡回籠覺的心思。
掀開被子,摸黑下地。
待拉開卧室門,果然迎來了橙色暖光。
“娘吵醒你了?”許荷花一手端着煤油燈,一手籠火苗,正要出門。
許晚春快步走過去:“沒有吵到我,不困了,娘,幾點了?”
許荷花隻能估摸個大概:“公雞打過鳴,四點鐘有了,你再回去睡會兒吧,娘做好早飯再喊你。”
“不睡了,第一天跟曹叔叔學認字,早些去的好。”
“認字?啥認字?”許荷花有些懵。
啊!昨天還是累着了,腦子也稀裡糊塗的,好像忘記說了?許晚春趕緊轉述了曹叔叔的意思:“...叔說了,不許咱們提學費這事,他不收,還說等我上學就不教認字了。”
這就很夠了!!!沒想到曹大夫兩口子居然還願意教閨女認字,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情,這...這是願意收徒的意思吧?
許荷花整個人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激動道:“不給學費不行,這樣,咱們也不提錢,娘蒸些大肉包,你拎過去,多少是個心意。”說完,也不管閨女什麼反應,急吼吼就往廚房沖,連蓑衣都不披了。
許晚春轉身拿了鬥笠蓋在頭頂,感動又好笑的跟上,正想着得更加努力賺錢,腳下就是一滑,然後...“啊”一聲,直直摔了個屁股蹲。
聽到動靜,已經沖進廚房的許荷花趕緊回頭,輕松提溜起閨女,将人送回堂屋,才急問:“咋樣?摔疼沒?”
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沒面兒,許晚春摸了摸屁股上的泥水,身無可戀:“娘,回頭咱們去山腳拉幾框石子回來,給院子裡鋪條小路吧?”下雨天的泥土地她是真不習慣。
=
早上六點多。
被母上大人精心打扮,又被萬千叮囑的許晚春,拎着白面大肉包出現在了曹家。
見到她,剛打完拳的曹秀掃了眼手表,确定早了半個小時,頓時更滿意了,他露出一個頗溫和的笑:“剛好,多出來的半小時考考你昨天識得的藥材。”
屁股還沒挨着凳子的許晚春...
另一邊。
雖擔心閨女,但許荷花沒閑着。
拾掇好家裡衛生,便哐哐開始織布。
隻要桃花兒願意學習,她就是砸鍋賣鐵也樂意供。
索性她還年輕,也不怕吃苦,每月多織一匹布,錢總能越攢越多。
這一忙碌,就是兩三個小時。
起身換線時,許荷花抽空活動酸脹的脖頸。
突然,她一拍腦門...完了,忘了買紙筆了。
人家已經不收學費了,紙筆這些,她可沒臉再讓楠姐兩口子出。
這麼一想,許荷花更坐不住了。
外面還在落雨,去鎮上不方便。
她便進了堂屋,翻出兩角錢,才裹了蓑衣,打算去屯大爺家換。
泥路難行,她的心情卻不差。
卻不想,行至一半,碰上了滿臉焦急的老娘。
許荷花斂了笑,皺眉迎上去,擔心問:“娘,出了什麼事?身上咋這麼些泥巴?摔着了?摔傷了沒?”
許王氏比從前還要頹眉耷眼,淚水更是嘩嘩流,死死拽着閨女,好不容易才哆嗦出一句話 :“水...水根...三妮兒,咋辦?水根帶着三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