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約好等下回來接陳玉娘,先與荀舫離開。
“我讓她先搬到巧繡坊來住,天氣熱,将桌凳湊起來先對付一下,再去買張床。”溫嶼說道。
荀舫冷着臉不做聲,溫嶼看過去,驚訝地道:“你該不是因為我沒事先告訴你,獨自決定讓她來,你就生氣了吧?”
“你的宅子,當然由你做主,無需過問我的想法。”荀舫明顯不悅,陳玉娘與他來說,隻猶如街頭碰見的普通陌生人而已。
“平時都是我在竈房忙碌,你的厚衫也是我在幫你清洗。她要是搬進來,如果你敢讓我做她的飯食,洗她的衣衫。”
荀舫貼近溫嶼,認真而冷冷地道:“溫嶼,不管她的遭遇有多悲慘,我仍然會揍你!”
“出息,拳打老弱婦孺,真是大丈夫啊!”溫嶼眼睛上翻嘲諷,伸手糊上他的臉,将他一把推開。
溫嶼肯定不會強迫他洗陳玉娘的衣衫,至于煮飯,院子就那麼大,且隻他們三人,總不至于分開兩鍋煮。
她與荀放一直分食,碗筷各自分開。陳玉娘來後,也照着這樣做,幹淨又彼此保持距離。
“現在回去書院,正好是下學的時辰,我去等着楊六,與他說一聲。你回去收拾一下庫房。我們抓緊些,等宅子到手,你就能單獨住了。”
荀舫眯縫着眼睛打量溫嶼,問道:“聽你話中的意思,你打算獨占姓高的宅邸?”
“什麼我獨占,以後你要回去,回去之後,當然是我的了。”溫嶼笑着道。
荀舫哪會輕易被溫嶼糊弄,隻現在宅子還沒到手,先由她做會夢也好。
驢車先到巧繡坊,下車前,溫嶼對荀舫道:“晚飯沒空做,你去買幾個炊餅回來吃。”
“給我銀子。”荀舫手掌攤開到溫嶼面前。
溫嶼不客氣拍上去,推着他下車:“虧你還是世家公子,張口閉口就是阿堵物,俗氣!”
荀舫冷笑連連,他跳下車,闆着臉道:“你早些回來,天快黑了,你小心些。”
溫嶼朝他擺手,“放心,書香聖地,誰敢去惹事,就是亵渎聖賢。”
荀舫站在那裡,看着馬車駛出巷子,才轉身進門。
到了四明書院,正值放學的時辰。學生們魚貫走出來,仆從小厮趕着馬車上前迎接。
溫嶼一路找過去,祈求着楊六别已經走了。走到門口時,她看到楊六的馬車,趕忙提着裙擺跑上前,喊了聲“六公子。”
楊六循聲看來,見是溫嶼,心裡明白了幾分。知道來書院門前找,而非莽撞找上門,不禁對她很是滿意,與她颔首招呼,順道朝四下看去:“你那不可一世的夫君呢?”
怪不得楊六不搭理荀舫,看來是受不了他的貴公子做派。溫嶼忍俊不禁道:“我那不可一世的夫君沒來。”
楊六被逗得哈哈大笑,來回的人多,他将溫嶼叫到馬車背後去說話:“你可去見過了麗娘?”
“我先前去過了,與麗娘說好了衫裙樣式。”溫嶼打量着楊六,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他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成日竟流連煙花柳巷。要是已經成家娶妻,不知妻子會做如何想。
不過,楊氏畢竟有些臉面,他在外尋花問柳,妻子肯定不會像在萬民巷見到的婦人,直接打上門去。
“隻麗娘滿意就好。”楊六看似有些心不在焉道。
溫嶼眼都不眨,将原本的價錢翻了一倍,道:“六公子,衫裙一共兩百兩銀子,你先付一半,等做好之後,再付另外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