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虞檸糾結不已,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來找金栀,“徐家姑娘來了。你要不要出去見見她......”
徐幼雲在繡樓對面茶攤待了近一個時辰,要了一壺濃茶坐到現在。
金栀近來為了趕緊湊齊那一百五十兩日夜連軸轉,好不容易空下來就研究新繡法。确實許久沒聽過外面的消息。
她站在門口遠遠就瞧見徐幼雲也向這裡望。兩人對上目光的一瞬,徐幼雲很快别開臉,故意躲着金栀。
“還是需要我去将徐姑娘請過來嗎?”虞檸問。她記得阿姐和徐家姑娘要好,如今卻不知為何幾日内就變得老死不相往來,見面就如老鼠見了貓似的。
“不用。”語罷,金栀擡腳往外去。
徐幼雲剛剛也看見了金栀,遠遠看見她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許姑娘這茶還喝的慣嗎?城南這邊茶攤大多是供來往車夫休息時用來醒神的。我那裡常備你愛喝的清茶,要不上樓坐坐。”熟悉的聲音響起,徐幼雲不用回身就知來人是誰。起身要走
金栀攔住她:“是嫁衣又出什麼問題了嗎?”
“好!”徐幼雲心一橫,金栀乃是自己至交好友,将事情托盤而出,“你聰明,我瞞不過你。當初除第一次外,你和賀錦舟每次巧遇在我家園中都是我兄長安排的。他說......如果不幫他,我父親的職位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
意料之外的事。金栀沒想到徐家和賀錦舟牽連甚重。殷琢沒傳消息過來,徐主簿要是為了自己的官職不願意幫助他們,那就難了......
徐幼雲坐下來開口問她:“前兩日之事我聽說了,那個姓賀的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吧?當時在家裡的第一次見時我就覺得那人不安好心,顧念着我哥哥的面子才沒将他趕走!都怪我,要是我不帶你亂轉,或許就沒這些麻煩事了。”
金栀哭笑不得:“你就為這事?來了也不敢見我!”
徐幼雲對她的反應感到費解:“你笑什麼!我可是很擔心你的!我早就想來,可是我父親管着不讓我婚前亂跑。好不容易因為他最近出門商量事去了。”
她聊到自己的婚事,看着她滔滔不絕眼中全是欣喜,金栀難以開口。
婚後兩年内的徐幼雲過得糟心。
她嫁的那夫君,婚後不斷納妾,府上整日雞飛狗跳。可憐她年紀輕輕整日愁容滿面,鬥不過妾室,夫君不喜,娘家嫌棄。每日蹉跎活着。
“你知道嗎......其實原先我不想嫁。可是父親需要朝中有人相助。他不甘心一生止步于此。那戶人家算不上富貴,可朝中有做官的親戚。”徐幼雲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不會讓自己不明白地就随意嫁了。想必已經了解過那家人,也知道自己未來的處境。
賀錦舟不走,她也自顧不暇。
轉而她又喜笑顔開:“嫁人了又怎麼樣!我可不會就這麼輕易被困住!”
金栀莞爾一笑,徐幼雲總是如此樂觀。或許後來她過得比自己好。
金栀拉着她上自己屋裡關起門來說話。
“這是做什麼?”徐幼雲不解地看她,神神秘秘的要自己跟着上來。
她從繡繃上拆下剛剛完成的絲帕,展示給徐幼雲瞧。
徐幼雲欣喜地小心結果絲帕:“光澤柔和,色彩雖算不上鮮豔但搭配在一起卻意外融洽!”
“來這兒看!”金栀又領着她來窗邊。
原以為上面繡着一隻即将展翅的烏鴉,透過陽光,映在那方小小的絲帕上,本算不上出彩的卻變得耀眼奪目。原來是隻将飛的青鳥。
金栀向她解釋:“這是我剛嘗試的新繡法,你出去。這如今在甯浮鎮上是獨一份兒的。”
徐幼雲愛不釋手拿着它看:“這麼好的方帕就這樣送我了?”疑惑金栀何時變得這樣大方,這繡線看着特别,估計是難尋的孤品。
“你這樣說我就不樂意了。本是送你的賀禮,怎就成刻意了!”金栀佯作不滿,要将方帕收回。
她趕忙護在懷中:“不可。既然給我便是我的東西了。這首份的東西我要拿出去好好炫耀下。改日與我那些姐妹出遊就帶着這帕子!”
瞧見她這樣喜歡,金栀嘴角上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送走徐幼雲後,金栀本想放松會兒,這兩日為了這新品沒日沒夜的趕工。
剛斜倚在床榻邊閉上眼小憩片刻,剛閉上眼不久耳邊就有陣咕咕叫聲。是哪家人把鴿子放出來了。
那聲音近在咫尺,金栀突然感到鼻尖瘙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睜開眼,虞檸像犯錯的小孩一樣抱着那罪魁禍首的掉毛鴿子站在角落。滿是愧疚:“阿姐對不起,吵醒你了。”
“無妨。”金栀整理下儀容,盯着她手中那隻鴿子,“好健壯的鴿子,從哪裡飛來的,應該不是用來煲湯的吧。”
方才從北邊窗外飛來這隻鴿子,虞檸聯合着幾個身手矯健點的姐妹抓它用來晚上煲湯。結果瞥見鴿子腿上綁着根用紅繩系的信。
“這兒有你的名字。我就把它們一塊兒帶過來了。”虞檸将信拆下來給她。
裡面寫着蒼勁有力的短短幾行字:
[阿栀姑娘安好,吾今日約見徐主簿。他雖未表意,但如你所想,早就對其頗有成見。有意與我等合作。我将繼續查探,莫要忘了你我約定。]
“阿姐,是何人你傳信來?莫不是賀家公子?”虞檸看不見内容,實在好奇地心癢。
金栀面上表情微僵:“檸檸,以後莫要再提那人。以前年少無知......罷了,不提了。”
金栀重新寫下一封信卷起,綁在信鴿腿上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