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雨季,近日天氣多變,整日灰蒙蒙地,地上也潮濕,往年這個時候人們大多不愛出門。因而最近繡樓落得清閑。
虞檸無聊地用胳膊撐住腦袋,一點一點地險些睡着。突然一個踉跄險些摔倒,但總算是清醒過來。看見阿姐已經靠在窗邊酣然入夢。
她站起身伸展下胳膊,方才枕的胳膊有些麻了。推開窗戶外面淅淅瀝瀝下着陣雨,空氣中滿是潮濕清新的味道。
這雨下了多日,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停,難得閑下來卻又有些無聊了。
“依你這性子能在屋裡頭待這麼久真是不易。”金栀笑着打趣她道。
虞檸回頭看見阿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坐在那裡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阿姐!”虞檸在她身邊坐下,“我可沒偷懶,原本想去繡房來着不過這雨一直下個不停實在惹人心煩。”
“快要過去了。待天晴,繡樓工作又要躲起來了。屆時就不像現在這般清閑了。”
繡樓如今蒸蒸日上,鎮上的生意隻算是九牛一毛,日後若想将繡樓擴大還需從長計議。
幾場雨過後,天氣放晴,白日漸長。悶在家中多日好不容易得閑,百姓們出門都換上薄衣。
北市來往商隊近幾日多了不少,互相商量着下次該往哪裡去。來往行人、車馬絡繹不絕。
金栀緊跟在魏巧蘭身邊,不知今日來此的目的為何。一大早魏巧蘭就單獨叫自己跟着,左轉右轉走了大半日後來了這兒。
“蘭姨,今日來此所為何事?”金栀出口詢問。
“我聽說你最近找人尋一絲線,我有幾個老友走遍天下。或許能幫上你。”
魏巧蘭得信,舊友這兩日從此處路過将要待上幾日,便帶着金栀出門尋友。希望這一趟能幫助金栀解決絲線之事。
沒聽魏巧蘭提起過這樣的朋友。幼時聽她講過自己曾經跟丈夫走南闖北拜訪名師,想必是那時候結識的。
“你不用緊張。”見她沒說話,魏巧蘭還以為是緊張。便寬慰她道,“我這兩位舊友都是和善之人。平日闖蕩江湖慣了,行事不拘小節。最多有些......直爽。”
聽她這麼說,金栀越發好奇這傳聞中的舊友到底是何方神聖?
到了地方,金栀目呲欲裂。
這兩位舊友所下榻的客棧,是北市這邊最為破爛的一家。過路人避之不及,心照不宣稱其為北市黑店。
隻看外面裝潢,整家客棧都破爛不堪。裡面也是漆黑一片,分明是白天,卻看不見人影。
這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便是銀兩。這二位到底是怎樣落得這般拮據?或許被仇家一路追殺,将錢财全部劫去,隻能在此小店落腳。
是否真有蘭姨說的那般本事暫且不論,若是來借錢的,如今繡樓危機剛過,實在沒有多餘銀兩能拿出來救急。
金栀還在想着該如何替蘭姨回絕。
店家剛領着二人上樓,金栀低頭還在思索該怎麼辦。門内便有聲音傳出問到:“來着若是舊友,請照老規矩行事!”
魏巧蘭面上沒多大震驚,似是意料之中。
拍門三聲,然後直接推開。
裡面一男一女并坐着喝茶,屋裡昏暗,白日也要點着蠟。
“原本來了甯浮鎮,應該是我二人去見你的。隻是才剛歇下沒來得及,你便先行過來了。”男人頭戴鑲玉珠銀冠,朱色窄袖騎裝,腰間别一把斷刃,明晃晃露在外面。
“一别多年,仍舊如往年般模樣,我們倒是滄桑了不少。”女人一襲齊紫錦袍,發髻簡單盤起,用一镂空金絲雲形金钗簪起。
整日在外漂泊,他二人眼中帶絲疲态。不過幾年前尋到上好補品,面容養的極好,皺紋不顯,皮膚滑嫩。
金栀悄悄打量二人,看這裝扮模樣并不缺少銀兩。
魏巧蘭向她解釋,這兩人多年走南闖北,攢下的家底雖不少,但是從不過多用在這衣食住上。見着哪家客棧合眼緣,便就在此歇下了。實在奇怪得很。
面前三人交談,明明年紀都不小了,但聚在一起時卻意外的幼稚。說着說着還會急眼,逞一時口舌之快。不過馬上又恢複到原本的和氣中。
這種氛圍實在歡快,他們三人聊的竟有忘我。
魏巧蘭一拍腦袋,有些懊惱:“瞧我!一見到你們太過激動,反而忘了今天來的目的。”
她一把将金栀拽到跟前跟他們介紹:“這是......”話被那女人打斷。
“這是你家小女兒?真真出落得亭亭玉立!”她随即示意丈夫,他在身旁的箱子中摸索一番,随意一拿都是萬分貴重的金銀細軟。
她看金栀越看越喜愛,教她喊自己嬸嬸。
“非也非也!這是我繡樓的姑娘,是我收養的。是我帶大的義女。今個帶她來西有要事求你二位幫忙。”
魏巧蘭輕易不會主動找人幫忙,如今既開了這口,定當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