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她真能鬧得滿城皆知,徐幼雲擅自逃家這事原本讓他搪塞過去了,若是鬧出來别的事,那便更難搞了。
徐元仕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用手揉捏着額間。牢裡關着的這兩個可真是令人頭痛。
“大人!大人!”手下慌張的從外而入。
“有事直說!”現在除非齊知縣當場站在他面前,否則一切事都算不上重要。這些人真看不懂眼色,如今什麼輕重緩急都搞不清嗎!
“外面來了個人,自稱是天溪寨的!他說認識徐小姐,還說這封信是她讓帶回來轉交給您的。”屬下恭敬地将信呈上去。
徐元仕拆開一看,上面的字迹果然是徐幼雲的。她那習慣一般人模仿不出,而且看這信的内容就知道絕對是自己女兒寫的。
上面寫的與金栀所傳達的相差不大,盯着最後那句話,徐元仕久久出神。
[幼雲多謝父兄多年悉心照料,所有事皆由我一手策劃,與旁人無關。求父親不要過多為難别人。任性也好,胡鬧也罷,總歸是想證明自己。若我不能平安而歸,令父兄失望,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徐幼雲這脾氣,倒真與他年輕時有些相像。
徐元仕到監牢裡去看二人。
金栀端端正正倚在草垛子堆上出神。
殷琢則是閑不下來,趁着這功夫還要練拳。
他走至金栀牢房前,殷琢餘光見他來了,停下手腳的動作站在牢門前緊緊抓着,那副模樣好像如果徐元仕做什麼,随時要出來撕了他。
他能做到的,殷琢就是一個瘋子。
徐元仕想着默默遠離一步,問她:“金姑娘,我就再問一句話,幼雲給你的信中真的沒有提到要往哪裡去嗎。”
徐元仕的聲音有些沉,屬下想着自家大人方才看完那些信後就如此了。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麼,居然讓他一下子如此混亂。
徐元仕這樣問,還是希望金栀能告訴他想聽到的答案。可是事與願違,連金栀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隻能否定。
看來她早有預謀,連信都是帶到王城後再托人捎回來的。
“你走吧,我不為難你了。但請出去以後,不要提起今日相關之事。”他沖着金栀擺擺手,讓她離開這兒。
“那殷琢呢!”她問。
“我與他還有别的事要說,你先行離開吧。放心,我不會抓着他去邀功的。”徐元仕回答。
金栀還想說話 被殷琢阻止:“阿栀,你先回去罷!再怎麼說,我和徐大人也是有交情。他不會為難我。外面快天黑了,叫我的手下送你,回去睡一覺,把今天的事都忘了。”
金栀出了衙門,幾個時辰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剛出來這天邊晚霞格外如癡如醉。
“金姑娘。”旁邊一個瘦小的男子向她行禮,“我奉山君之命,在此後隻送你回繡樓。”
金栀還記得他。分離那日,殷琢說他這手下最擅長裝扮,适合派去暗中保護徐幼雲。
面前這人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就聽說山君被人帶去了衙門,又趕緊來了這兒。
“金姑娘!請恕我無禮,不過我有一事要問!”他語氣不善,似是忍耐許久。終于才能問出這話。
她是殷琢的人,金栀對他很是客氣:“少俠有什麼話盡管說,不必這樣客氣。”
他性子直,一向直言直語:“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們家山君心悅姑娘您,再麻煩的事,隻要是您提出的都傾力相助!”
金栀一下愣在原地,重生歸來後,她再也沒想過這些事。
男女之情已經離她遠去,她對殷琢并非沒有好感,隻是擔心着若是以後再生事端,恐牽連他受難,就如這次一樣。
“如果姑娘不喜歡我們山君,何不就此後再也不要相見了!免得一次又一次受你牽連!”他義正言辭,仿若這面前之人是何洪水猛獸。
“……”
和徐元仕結伴晚一步出來的殷琢換回自己的衣服,想着金栀現在或許還沒走遠。緊趕慢趕的要送她回去。
走到衙門口就看見兩人立在門口對峙。
金栀說了什麼他沒聽見,隻見她嘴巴動了兩下,落下一行清淚後徑直轉身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