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狗怎麼又在你這兒,它認你做主人了嗎?”唐緣小聲問。
季桑點了點頭,說:“那隻狗我看它可憐,正好時不時偶爾有剩菜,便順手養了它。”
唐緣歎氣,“真幸福呢,連狗都有人養。”說完,悄悄地看季桑是何反應。
季桑劃了根火柴點燃蠟燭,擡頭看了她一眼,無奈笑道:“你把你自己和狗放在一起比較嗎?你還真是看得起它。”
“那怎麼了嘛,我就是羨慕它。它和你日夜都住在一處,我還得求你才能來。”唐緣故意與他置氣,往椅子上一坐就開始嘟嘴生氣。
月亮時不時露頭出來,照的季桑臉上的光若影若現,他忙着給自己打地鋪,聽到某人的陰陽怪氣,隻好順着她話說:“你要是能變成狗,我也可以和你日日住在一起。”
“那我如果真的變成狗了,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我萬一纏着你睡覺,你就隻好喊救命吧,哼!”
“好了,也不早了。睡吧,床給你,我睡地上。”說完,季桑已經脫鞋準備上地鋪了。
唐緣靈機一動,“不行不行,我不能一個人睡。現在夜太涼了,我一個人會感冒的,我會着涼的!”
說罷,唐緣笑嘻嘻地脫了鞋,立馬就往季桑被子裡竄去。季桑還未躺好,懷裡便突來了一股清香。
“你……”季桑搖頭無奈輕笑,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了。
“你确定要到下面睡?”季桑又問了一遍。
被子裡的唐緣毫不猶豫地點頭,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嗯嗯,就要和你睡一起。”
季桑驟然揪起被子一角,“嘭”一聲,直接掀開了被子。唐緣弱小且無助的身體,就這麼“暴露無遺”了。
繼而,季桑撐起胳膊,上半身徑直壓在了唐緣正上面,二人就這麼對視上了。
男人的氣息籠罩其身,唐緣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動,手指放在胸前,緊張地戳來戳去。他突然靠這麼近幹嘛?難道是要那個嗎?難道他終于忍不住了嗎?
她還沒那個過诶!難道就要給這個世界了嗎?
安靜的房間内,一男一女緊縮在地鋪上,連一呼一吸都在相互影響。借着月光,季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向了傻春的眼海。月光修飾下,對方溫柔的眸光,就要使彼此陶醉。
可是,季桑竟然能在這麼旖旎的氛圍下克制住自己。他冷靜地說了句:“不早了,晚安。”
說完,翻身躺了下去。
徒留唐緣傻傻地看着漆黑的屋頂發呆。
眨巴眨巴幾下眼睛,呆愣地看了幾秒鐘,唐緣終于後知後覺地知道這男人剛才的舉動是故意撩撥,氣得她也翻身,背對而睡了。
兩個人睡,總有一個人會着涼。後半夜的時候,季桑醒了,将傻春抱到了床上。
季桑抱起她的時候,才感覺到她有多瘦。這重量,像他去抱新生的小豬仔時一樣。看向她的目光裡,不免又多了絲憐惜。
“嗯……不要~”唐緣被放下的時候,那種失落感使她在夢裡如墜深淵,不由得緊緊抓住了季桑的胳膊。
原來她這麼淺眠的嗎?季桑放下傻春後,給她嚴密地蓋住被子,并拍了拍她背,像哄嬰兒的那般溫柔。
不一會兒,傻春的睡眠就平緩舒暢了,季桑這才安心地躺回了地鋪。
若說用一個詞來形容季桑來到虎頭村後的生活,那僅僅是海波不驚,他隻想完成作為下鄉知青的應有之義,那些事是義務,倒不值得單獨拿來說。
若說傻春闖入他生活後,他的生活那應該是漣漪四起。因為他永遠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會突然竄出傻春的身影,你無法指責她的跟蹤,因為她就像無形的影子,明明看見了,卻捉不着。
也許夜晚就是容易引人多思,季桑即使是進入了夢裡,也時不時在思考他的行為是否過于武斷了。如果他要娶妻成家,該是現在嗎?現在的他一貧如洗,連見對方家長的勇氣都沒有。
後半夜的季桑,不知為何,總被夢魇困擾。睡在地上,像炒菜似的翻過來翻過去。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沒睡着。
倆人就像政治舞台上的你方唱罷我登場似的。你睡着後,我醒來。你醒來後,我又睡着了。
唐緣一向都是一睡睡到天亮的,不出意外半夜不會醒的。但是今晚上不知咋的,突然就醒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還是黑溜溜的夜。
再一看身邊,早沒了另一個人。
她怎麼來上面睡了?她明明記得睡前,她特意去了下面啊。腦子剛醒,意識還未回攏。唐緣顫顫悠悠地又繼續跟着去下面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