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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浮生陣,破了。
施畫平靜地睜開雙眼。
神色如舊,平淡的沒有絲毫波動。
感受到一股炙熱的視線盯着自己,她側頭,不明所以看着衛拾舟。
衛拾舟掩去自己的失落,笑嘻嘻開口:“仙尊,你出來啦!”
施畫眼神有點冷:“兩儀浮生陣的事,回去再盤問你。”
現在,該解決花槿甯的事。
看着從鏡像裡出來的施畫,冷清冷面,沒有一點鏡像中少女的生動鮮活,就好像,她們是兩個人。
小施畫說,出了鏡像後,她未必記得裡面發生的。
所以,施畫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衛拾舟擡眼看她。
女子側臉冷酷無情,眉心微微蹙着。
真的不記得了!
憑什麼!調戲完他就可以翻臉不認人了嗎?!
衛拾舟氣得牙癢癢,合着隻有自己在較勁,當事人半點知情樣都沒有,這個可惡的惡女!
啊啊啊啊!
施畫不動聲色瞥來一眼。
少年臉色通紅,惡狠狠瞪着某處,似乎極為不甘心。
淺淡的瞳孔裡劃過一絲茫然。
她好像又忘了什麼。
算了,先解決眼前的事。
“師姐!”
外面的結界傳來波動。
池輕軒穿過結界,看見殿中的幾人陷入陣法中,再看腳下的陰陽陣芒,立馬瞧出這是什麼陣。
巧的是,這個陣法師尊曾教過他如何破陣。
池輕軒快速掃了眼清醒的兩人,輕輕踏腳,青色靈力瞬間爆發,糾纏着陣紋向周圍蔓延,直到陣芒被完全裹住。
咔嚓一聲。
兩儀浮生陣碎了。
幸好布陣者的修為不高,不然他也不一定能破除此陣。
兩儀浮生陣破,衆人紛紛從鏡像中蘇醒。
唯有花槿甯,陷在鏡像裡醒不過來。
因為她陷入陣中,外面的結界受到削弱,才讓池輕軒輕易進出。
池輕軒憂心:“清玄,可有法子?”
清玄盯看片刻,搖頭:“兩儀浮生陣雖已破,但花宮主尚在陣中不願蘇醒,外力幹擾隻會兩敗俱傷。”
可若再不破陣,花槿甯的神魂會困在鏡像中,直到神魂消散。
池輕軒不可能看着她死。
眼神一沉。
“我進去救她!”
“不可!”清玄攔住他,“花宮主陷入的是過去最難忘的記憶,亦是最能生成心魔的記憶。除了布陣者可以自由進出,旁人進去會受到陣法限制,什麼都做不了。”
簡而言之,除了衛拾舟,其他人進去都會被困住,也幫不了花槿甯。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衛拾舟身上。
衛拾舟無辜眨眨眼。
他也是為了自保啊。
【仙尊,任務失敗了。】
池輕軒出現,意味着劇情節點結束,任務沒有完成。
施畫現在不在乎這個。
系統甕聲甕氣開口:【除了男主,女主也能自由進出,仙尊……我會幫仙尊恢複身體,也能進去。】
“真的?”
【嗯。】
系統的聲音聽上去不太高興。
施畫顧不上它。
來之前雲堯求她救下花槿甯,她應了就要做到。
“本尊進去。”身體反噬已經恢複,靈力也盡數回來,施畫擡眼看着衆人,“衛拾舟和西焉與本尊一道進去,他們可以。”
若說施畫能進去,他們信服,衛拾舟作為布陣者也說得通,可秦西焉為何可以?
施畫徑直看向秦西焉:“西焉,你信本尊嗎?”
秦西焉心底的那絲疑慮,在和施畫對視後,蕩然無存。
她點頭:“弟子相信仙尊。”
清玄确認她沒有開玩笑,也知道施畫的性子不會在這個時候拿性命去賭。
“好,你們三人進去,我們為你們護法。”
碧虛宮需要人主持大局。
池輕軒知道自己要留在這裡,亦是朝施畫點頭,讓她放心進去。
不過……
進去之前,施畫忽然看他:“師弟,這次需要借你一樣東西。”
一縷靈力鑽入池輕軒額心。
有什麼東西被拓印下來。
池輕軒意識到不對,想阻止她:“師姐,不行——”
施畫已經閉眼進入花槿甯的鏡像裡。
知道她要做什麼,池輕軒開始無措,茫然看向清玄。
清玄也不知要如何開口。
謝安和謝挽眠疑惑相望。
*
三人是以魂體進入鏡像的。
和衛拾舟進來的那次不同,這次鏡像裡的人看不見他們。
衛拾舟悄咪咪看眼施畫,試圖确認她真的一點都不記得,然而施畫臉色冷冷淡淡的。
心頭的失落連自己都說不清原因。
秦西焉環顧四周,依稀覺得熟悉:“好像是……玄隐仙宗?”
像又不像。
施畫在玄隐仙宗居住千萬年,比他們都要熟悉,聽到秦西焉的疑惑,肯定了她的答案。
這裡是幾百年前的玄隐仙宗。
也是花家姐妹初入玄隐仙宗的那年,一切故事的開始。
看來花槿甯是陷在這些回憶裡,不斷重複回憶,不願意醒來面對現實。
施畫無聲一歎,将從池輕軒額心取來的靈絲捏碎,看着細碎的光芒紛紛揚揚飄落各處。
“不用做什麼,看一場故事即可。”
故事看完,也該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