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畫三人進入花槿甯的記憶鏡像已經過去三天。
囚禁的王上王後都被常盈放出來。
雲堯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殿内。
她一直都知道花槿甯的心結,卻苦于沒有辦法,便想着多彌補一些,誰知這孩子竟對自己起了别的心思。
碧虛宮上下她已安排妥當,等花槿甯從鏡像中出來,她便讓花槿甯暫退宮主一位,好好修養一陣子再說。
殿内其他人,打坐的打坐,談笑的談笑。
因為進去的是施畫,他們都相信施畫能平安将人帶回來。
清玄沏好一壺熱茶,遞給雲堯:“有畫畫在,不會讓你的徒弟出事的。”
她知道施畫進去前拓印了池輕軒的記憶。
正是因為知道施畫要做什麼,她才擔心,擔心花槿甯接受不了真相。
畢竟恨了池輕軒幾百年,甚至動過邪念,如今告訴她恨錯了人,比殺了她都難受。
“唉!”
雲堯滿懷心思抿了一口。
突然,兩儀陣芒再次旋轉起來,意識到他們要出來,衆人紛紛站起來,等待結果。
最先睜開眼的,是施畫。
雲堯一個箭步沖過去:“畫畫,槿甯怎麼樣?”
施畫朝她露出穩妥的笑:“解決了。”
雲堯頓時松了口氣。
兩個小輩接連睜開眼,隻剩下花槿甯了。
衆人都清楚,花槿甯已經蘇醒,遲遲不睜眼,是接受不了現實。
在鏡像裡三人聯手鎮壓快要入魔的花槿甯。
兩個小輩鎮不住的,幾乎都是施畫在動手。
花槿甯不接受這個真相,和施畫在鏡像中打起來,不過施畫修為高她太多,花槿甯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幾個回合就被施畫摁住。
施畫先是劈頭蓋臉數落一頓把人罵懵,然後趁她不清醒,讓衛拾舟按照說好的計劃和池輕軒裡外合力破陣。
雲堯憐惜地撫摸她的頭頂:“槿甯,睜眼吧。”
花槿甯卷翹的睫毛狠狠一顫。
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
她睜開眼,一雙通紅的眸子死死盯住池輕軒。
什麼話也不說。
池輕軒卻看懂了,垂下眼自責:“對不起,槿甯。”
花槿甯死死咬住唇:“騙我恨你,覺得自己很偉大嗎?”
“我從未……”
“夠了!”花槿甯仰頭,不甘心讓眼淚落下來叫人看笑話,她可是碧虛宮宮主,“事已至此我沒什麼好說的。”
“池輕軒,姐姐愛你,難道你就不想她活過來嗎?”
活過來……
池輕軒垂落袖中的手指蜷起。
他比任何人都想。
曾經他幻想過娶自己心愛的人過門,一起在玄隐仙宗處理事務,孕育屬于他們自己的孩子,可……
“槿甯,歸魂丹可以給你,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唯獨拾舟的仙骨我不能讓你抽走。”
那是他的徒弟,他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私心去害另一個人。
一聽抽骨的事情,衛拾舟渾身發冷,下意識往施畫身後躲。
“哈哈!”花槿甯掩面笑了幾聲。
同心咒的事,她和池輕軒都不知情。
花槿容瞞得很好,也做好赴死的準備。
她又能說什麼,誰也怪不了,妖王已經灰飛煙滅。
施畫感受到身後的人對抽骨的事耿耿于懷。
遂開口。
“仙骨雖生來帶有靈力,但花槿容已去世幾百年,肉身不過軀殼一個,縱使你得了仙骨和歸魂丹,也救不回她。”
“同心咒不必本尊多說你也清楚,花槿容她早已不存在于世間。”
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花槿甯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
她面無表情望着衆人,所有人眼中都帶着擔憂,真情也罷假意也罷,她不在乎了。
花槿甯起身,朝雲堯一拜,聲音很輕很輕,“師尊,我去看看姐姐。”
此時此刻,她隻想依偎在姐姐身旁。
衆人看着她獨自離去。
那這事是解決還是沒解決啊?
雲堯轉身,向衆人一拜:“今日是我徒兒之過,我這個師尊代她向你們賠罪,他日必代逆徒親自登門謝罪……衛仙友,讓你受驚了。”
衛拾舟默不作聲。
他不覺自己是個善人。
他人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這次是他自己救了自己,不然是何結果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縱使你有千般苦衷,也不該是行兇的借口。
衛拾舟并不打算原諒。
池輕軒看了眼衆人,打算留下:“師姐,清玄,你們帶小輩們先回去吧,這幾日受驚了。”
“好。”
*
花槿甯去了地下藏宮。
玄晶寒玉裡的女子容顔依舊,嘴角始終挂着恬淡的笑容,仿佛一直活在美好的過去。
花槿甯握着她的手跪在寒玉邊,淚水糊了滿臉,笑道:“姐姐,你若醒着,是不是會揪着我的耳朵罵我啊,我居然去修了邪術……你肯定不願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