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真由不敢再有更大的動作,抱着腿,默默縮的更緊了。
“嘎吱——”
是診所門被推開的聲音,刺耳的有些難受,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浮現起了小小的疙瘩。
眉頭瞬間蹙起。
下意識側頭看過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黑黝黝的大洞裡走了出來。
一米五的身高,瘦弱到風一吹就會倒的身體,外加陳舊的有些起毛球的及地白大褂。
确信,是不會養小孩的人。
診所的門被推開到最大,外界的光線終于不再被阻擋,成功投射進了屋内。
立花真由還是沒能看清。
反正這也不是他今天過來的目的。
有了更為舒适的環境,誰還會惦念雜亂到如同雜物間的地方。
不過,這個推門而出的人,應該是就是傳聞中被醫生收養的人吧。
看起來營養不良的樣子。
立花真由在心中給出了評判。
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怎麼可能會照顧的好别人。
二号養子走的越發近了。
視力一般的立花真由終于能夠看清對方的模樣。
黑色蓬松的頭發,中下端微卷,長度恰巧能蓋住耳朵。右眼綁着繃帶,臉上同樣也貼着塊紗布,看來受傷的挺嚴重。
眼睛是鸢色的,像秋天落下的樹葉,枯黃看不出絲毫生命力,空蕩蕩的,看不出屬于他自己的神色。
立花真由看清那人真面目後,縮的更厲害了。
他不太敢和對方有視線上的接觸,總感覺那雙眼睛能輕易看透很多東西。
再心大的人也不太能接受自己被徹底剖開展現吧?更别說他兩的關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有些沖突,一個前養子,一個後養子。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給予後者的都帶着前者附加的影子。
這不就是精彩的替身文學嗎?
膽小立花,很怕困難!
這種離譜的沒有任何邏輯的替身文學,還是不要發生在他身上來的比較好。
二号養子并沒有在門外停留很久。站立一會,就又重新鑽回了那黑黝黝的地方,不再顯露出身影,就好像隻是單純出來短暫放風一下。
立花真由在掩體後面繼續坐了一會,等到聽不見任何動靜之後,才動作遲緩地站了起來。
蹲坐的時間有點久,猛地一起身還是會忍不住眼前一黑。腿部的酸麻感直沖天靈蓋,後牙槽下意識要緊。
等緩過身來,他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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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立花真由安安穩穩地回到了自己的安穩窩。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沾染了黑色黏膩物質的衣服被他随手丢進了垃圾桶,就像是那段被抹除掉的過去。
躺進被窩,整個人在被子底下蜷縮,隻留下黑色的頭發在外面,他把自己抱的很緊。
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依舊是那雙鸢色的眼睛。
明明是空蕩蕩的倒映不出任何東西,但他就是異常笃定對方看到了他。
沒有緣由的。
想要強迫自己忘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結果卻很失敗。越不想要記住的事情,記得越深。身體和大腦發出的指令總是背道而馳,稱得上是“叛逆的好大兒”。
糾結着糾結着,思維不再活躍,鼓動的心口也緩慢平複下來,心率回落到了正常水平,慢慢的,黑沉的夢鄉裹挾住了他,不得動彈。
第二天,立花真由盯着鏡子裡憔悴的自己露出苦澀的笑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眼裡的紅血絲清晰可見,眼下青黑格外顯眼。
這覺還不如不睡。
立花真由頭痛欲裂。
一想到昨天晚上夢到的東西,心情越發的糟糕。
斷斷續續做了一晚上有關二号養子的夢,夢裡對方狠厲的手段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和他為敵的人下場也不是很好,挖坑不眨眼。
這類疑似可以讀心的聰明人一向不是他交往的範圍。
果然自己的躲藏被發現了。
這個想法越發根植在立花真由的腦海中。
果然,敬而遠之的想法是正确的。
立花真由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