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安桉将甯釋槐身子拉正,看見他臉上隐約一團紅擔心道:“你臉怎麼了?”
“沒,沒,沒怎麼,我,我熱......”甯釋槐扭着身子躲開安桉的手,然後從安桉身邊嗖的一下跑開:“我熱洗澡水給你!”
“......”安桉就奇怪了,難道自己在洞裡時撞到他了?沒有啊,他能感覺到他離自己的距離剛剛好啊。
“甯釋槐,甯釋槐?甯大牛!”安桉站在浴缸裡用帕子一邊擦拭肩膀一邊喊着屏風外邊的甯釋槐。
“啊,啊?诶,诶诶,我在我在,怎麼了?是手疼嗎?沒碰到水吧?要幫什麼忙嗎?”背對着抱腿坐在屏風外面的甯釋槐微微側着臉回應道。
“沒碰到水,你不還給我拿衣服包住了嗎。”安桉看了看甯釋槐給他槍傷上包住的一團,不禁彎了彎唇,“我怎麼覺得你巴不得我手疼似的,你今晚怎麼了?好奇怪。”
“怎麼會,我當然不希望你疼,我是,我在想,我在想你不回幫裡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不是你把我邀進來的嗎?帶我進來時怎麼不想到這層?”安桉笑着打趣道。
“我,那不是,那不是你說你回了幫裡想再出來就困難麼,所以我才......”
“我說我可以住旅館啊。”
“那旅館,旅館不舒服嘛。”
“我睡沙發就舒服了?”
“沒有沒有,你睡床,我睡沙發。”
安桉看向屏風透出甯釋槐像撥浪鼓一樣搖頭的身影彎了彎嘴角。
“你來洗吧。”
“啊?!”甯釋槐牛軀一震,詭異的臉紅爬上整張臉,比剛才的巴掌印還紅,“一...一起洗...這,這不太好吧......”
系着甯釋槐寬大睡袍的帶子的安桉手一頓,看向屏風外面已經站起來的某頭牛。
“一起洗怎麼了,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你還怕被我看啊?”
安桉理所當然的聲音讓甯釋槐絞了絞手指,話是這麼說吧,理也是這麼個理吧,但是......不過,要說看的話......安桉甚至還摸到過......
甯釋槐的手慢慢解開自己的衣領,舌尖輕輕舔了舔幹幹的嘴唇:“我體型比較大,你當心别被我擠——”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轉身過來看見了抱着手對他憋着笑的安桉,這個安桉,整齊的穿着浴袍穿着拖鞋,他甚至長頭發都擦得不滴水了。
“......”本還臉紅的臉瞬間鐵黑,剛才的巴掌印現在尤其顯眼。
安桉沒忍住笑出了聲,清了清嗓子後走過去,把毛巾蓋在甯釋槐半敞的胸口,又拍拍他的肩:“那就不和你擠了,都是你的。”
甯釋槐攥着毛巾的手青筋都起來了,聽到關門聲音後他才像發牛瘋一樣胡亂啊啊了一頓。
坐在床上的安桉心情甚好的翻開了他床頭的《三十六計》。
甯釋槐擦着頭發出來時安桉還在看那本書,他坐在另一邊摸了摸安桉垂着的頭發。
“怎麼不吹幹啊,待會生病了,你手不方便,我幫你吹吧。”
甯釋槐把安桉抓起來吹頭發,甯釋槐拿着吹風機,小心翼翼的用吹風機吹拂着手中栗色的發絲,他看不見安桉的臉,不知道安桉的表情,隻看見安桉還在拿着那本《三十六計》。
但其實安桉自坐下來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的心裡和吹風機的聲音一樣,鬧哄哄的。
感覺吹了一個世紀,安桉摸着幹透了溫暖的發絲有些發愣。
“安桉,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個問題。”
“你說。”
“你為什麼留了這麼長的頭發啊?”甯釋槐收起了吹風機。
安桉沉默了一會,甯釋槐在想是不是勾起了安桉的傷心事,正想換個話題時聽見安桉輕聲道:“因為娘親離開後就再沒有人給我剪頭發了,等有能力自己剪時,頭發已經很長了,就隻是偶爾有時間剪一剪頭發末端。”
“對不起......”
“沒事啊,長發不好看嗎?我娘親也是長發,還是卷發呢,特别漂亮。”
“安桉的娘親當然漂亮了,不然也不會有安桉這麼漂亮的兒子。”
安桉回頭,甯釋槐站着溫順的低頭看向他,兩個人對視着笑了一下。
安桉見甯釋槐準備拿枕頭放沙發上出聲阻止了他:“睡床上吧,你睡不好那明天去銀行談判時瞌睡了怎麼辦。”
“我...我......”
“這床可比槐安村裡那個大多了,趟兩個人都綽綽有餘,幹嘛坐那受罪啊,還是怕我把你吃了啊?”
“沒有,怎麼會,就你還吃得了我......”甯釋槐抱着枕頭乖乖走過來,嘴裡碎碎有詞。
黑暗中,兩個人之間像隔了條銀河,規規矩矩的躺在自己的領地。
“安桉?”
“怎麼了?”
“你冷不冷?”
“不冷啊。”
“哦...好吧......”
安桉翻了個身對着甯釋槐問道:“對了,關于那個内奸你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我可能有點頭緒。”
“說來聽聽?”
甯釋槐立馬來了精神,也翻身對向安桉,并且往前拱了拱:“早上跟着母親來文茲那裡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他跟施大小姐說這邊的事的?”
“嗯,這麼短時間内就把母親領過來,說明他早就知道文茲在那,也知道我的目的地在那,他在監視府裡,我想過他是母親派來監視的,但我覺得就現在的局面不可能,而且知道老秃頭去世的事,除了像你這樣有很強邏輯能力的人看見我不會立馬想到這層,大多會以為老秃頭是不是在外面傷得很重,那個阻止洋行撥款的人卻很确定甯五德已經不在了似的,可是家裡這些人之前我也看過底,都不像有這種邏輯能力的人啊......”甯釋槐苦惱的皺了皺眉。
“那照你這麼說,這個人隻是那個人的眼睛,隻負責彙報發生了什麼,包括每個人的情緒反應,真正去分析發生了什麼的,是聽彙報的人。”
甯釋槐腦中突然靈光閃現:“沒錯,母親曾對着文茲說甯五德離世的事,一定是那個時候,我當時沒有反駁也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沒錯,這麼一想他當時确實在看着我,那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
安桉彎起嘴角:“我就說嘛,甯釋槐可是個很聰明的人,一定做什麼都能成功。”
甯釋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叫......這叫進黑者赤,因為你聰明,我才學聰明了。”
“油嘴滑舌。”
兩個人蓋着同一條杯子就這麼看着對方,突然都笑了出來。
“好了,睡覺。”安桉帶着笑容輕輕閉上眼。
“好。”甯釋槐就這麼微阖着眼望着安桉靜谧的睡顔,也慢慢的心滿意足的進入夢鄉。
夢裡突然傳來卡洛那句“反正關羽和張飛不像你們這樣”。
好像确實啊......關羽和張飛确實不會這樣......張飛怎麼會對關羽有那些想法呢......是不是該......正式一下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