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恒星座大型流星雨,寰宇衛星受損,導緻部分設施癱瘓,夢裡的一切難道是真的?
曲澤口中喃喃,“不會吧。”
想到夢裡的一切,曲澤低聲罵了一句,“不行,不能讓他出事!”他連鞋都來不及穿好就沖出了門,向夢中出事的地方跑去。
夢中,他被通知去醫院,看到譚際為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眼睛。
隻見他雙腿自膝蓋以下,一片血肉模糊,隻剩下一點兒皮肉相連。
那雙腿有多漂亮他比誰都清楚,可是,不過短短一個晚上,竟然就要截肢。
曲澤以譚際為家屬的身份簽了手術同意書。
等待手術的時間,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如果不是他要跟對方分手,譚際為也不會大半夜在外面閑逛,如果他準時回家,也就不會失去兩條雙腿。
曲澤心中有愧,自然不會放着對方不管。
所以在譚際為出院後,便将人接回了家中照顧。當時他是想等譚際為裝好義肢,能夠自理後再跟對方提分手的,隻是沒想到,他還沒提,就被剜了膝蓋骨,關了小黑屋。
曲澤一邊跑一邊回憶,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必須趕在譚際為出事之前找到他。
至于找到之後怎樣,他暫時沒功夫多想。
因為流星雨,越來越多的行人走出家門,曲澤在人群中橫沖直撞,惹來一片罵聲。
曲澤根本顧不上這些,此時他萬分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譚際為的,買一輛原始的交通工具。
就在這個時候,他眼前一亮,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是一對正在騎自行車的情侶,他上前攔住兩人,“哥……哥們,把車借我。”
也許是他的樣子實在太過駭人,兩人二話不說,就将自行車讓給了他。
*
終于,到了跨海大橋的入口處。
曲澤幾乎是跳下車,跨過閘口,在海底觀景隧道狂奔。
隧道空蕩蕩的,距離他不遠處,正站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夢境是真的,他真的在這裡。
他背對着他,一動不動。身影在隧道的冷光和幽藍深邃的海藍色中,顯得格外單薄。
“譚際為!”他大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隧道回蕩。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刺耳的引擎聲。曲澤猛地擡頭,看到一輛懸浮車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沖來。
“譚際為,躲開!”曲澤一邊喊,一邊加快腳步,腎上腺素飙升,竟然比之前跑得還要快些。
*
譚際為站在隧道中央,看着懸浮車向自己撞過來,卻紋絲不動。
他聽到那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渺遠,像是從天邊傳來。
又幻聽了啊。
就這樣結束好了,他想。
就在他即将被卷入車輪時,卻被一股大力拉開,滾到一旁,車頭幾乎是擦着他們的身體呼嘯而過,帶起的風壓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
“譚際為,你瘋了!”曲澤氣急敗壞。
他喘着粗氣,緊緊抓着譚際為的手臂,譚際為的身體冰涼得吓人,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一樣,也不知在這裡待了多久。
譚際為确認一般,緩緩轉過身來,眼神空洞,像是沒有焦距。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阿澤?”
曲澤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緊緊抓住譚際為的肩膀,用力搖晃了一下:“是我!譚際為,你清醒一點!”
譚際為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他緩緩擡起頭,看向曲澤的臉,眼中的墨色漸漸凝聚,像是從深淵中爬出來的怪物。
曲澤的心猛地一沉。他盯着譚際為,這種眼神——平靜中隐藏着癫狂——和夢裡一模一樣。
曲澤暗罵自己眼瞎心也瞎,原來譚際為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發病了。
“譚際為,你冷靜一點……”曲澤聲音有些發抖。
譚際為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依舊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他确認一般,伸手撫上曲澤的臉,指尖冰涼:“阿澤,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曲澤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他的腦子裡不斷回放着夢裡的畫面——譚際為站在他面前,手裡握着一把手術刀,劃開他的皮肉。
“你不會離開我的。”譚際為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譚際為,你……”曲澤張了張嘴,想起譚際為各種發瘋,心裡罵罵咧咧,卻不敢再刺激他。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索性癱在地面上,什麼都不想,隻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譚際為卻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淡,卻發自肺腑。他以為今晚是他生命的終結,因為這個人的出現,讓他墜入深寒的心瞬間回暖。
那些瘋狂和死寂被洶湧的喜悅壓制,譚際為俯身将人死死抱住,聲音克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曲澤回抱着他,後背一陣發涼:“……”我不敢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