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人俱順着衛昭目光,也瞧向江恕之。
“看我作甚?”
江恕之剛剛站定,就見四雙齊刷刷看自己的眼睛。
涼意從天靈蓋一路滑過脊背,江恕之故作鎮定挑眉,覺得有些不妙。
“路師姐,有什麼能隔絕跟那東西聯系的法陣麼?”
衛昭湊到路珣面前,笑得見牙不見眼。
水幕又是一陣蕩漾,再閃過時,原處隻剩江恕之一個人,涼風輕掀他的衣擺,從背影看有些蕭瑟的意味。
“拿我作餌?衛昭,虧你想得出來。”江恕之回想方才衛昭的得意之态,眼睛微眯,閃過一道寒光。
來了。
十幾隻魔族連成線,如行進的蟻群,慢騰騰向江恕之走來。
說來也怪,江恕之明明與這些魔族僅有十幾步之遙,它們卻好似看不見他,來到近處便三五成群地兀自打起轉來。
“……二三、二十四,每人六隻,阿和,應付得來?”
衛昭架在江恕之後面的一棵樹上,身後幾棵樹盤踞着虞秀和等人。
“昭姐姐,你就瞧好吧!”虞秀和揚唇朗笑,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江恕之搬出他的蒲團,施施然坐下,支起下巴煞有其事地看起來。
路珣一槍挑一個魔族,三下五除二就把它們串了個串,抽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起槍來。
薛知節并不動身,站在樹上,看也不看向魔族,信手拉弓 。“嗖——嗖——”兩聲,一箭釘雙魔。
他一使力,躍到路珣身側,似乎等着什麼。
“箭術精進許多,不可驕傲,還需努力才是。”
聽到路珣淡淡出聲,薛知節這才眉眼松動,咧嘴笑開。
虞秀和的刀舞得凜然而有殺機,江恕之眯了眯眼,這人的變化……倒是天翻地覆。
至于衛昭,江恕之扶額閉了閉眼,這人的步法劍招詭谲,實用是實用,一擊斃命,卻實在——令人費解。
他正想着,再睜眼就看見衛昭一個滑鏟下腰避開魔族攻勢。
好的靈器,是能鑲上靈石自生靈氣的。她拎那把破劍還能打退魔族,全靠把靈氣附着在上面了。
“今年投放的魔族幻象很少麼?”檀恪突然看向葉清詞。
他默默算過,檀明杏一組隻擊殺了十二隻魔族,排行榜上卻已然排在了第二名。
“檀家主,此次秘境一應事項老朽并未更改,還是按照往年規矩。”葉清詞依舊不鹹不淡。
檀恪微微攥緊了椅子扶手。
數十年來檀家皆為榜首,從無例外。
他定定看向排行榜第一中的“路珣”二字,又轉而瞥了眼百無聊賴的路華濃。
越家這女兒,當真是不容小觑。
“路道友,試煉之後,可有興緻來黔州雲水居一遊。”
“檀兄盛情相邀,我如何不應呢?”
路華濃這麼說着,卻未曾一動。
“呼——衛姑娘真是聰明,這樣咱們可不愁拿不下第一了!”
“哪裡,咱們都是借了江恕之江公子的光了。”
衛昭盤算着接下來要說的話,眼睛彎彎,日光仿佛盡數收于她眼底。
“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想跟大家商量下。”
“什麼?”江恕之嘴角輕輕抽了下,脊背上那涼嗖嗖的感覺又出現了。
路珣會意,布下隔絕聲像的法陣:“你講便是。”
“秘境攏共便這麼多魔族,咱們現在已經是闆上釘釘的第一了,我在想,能不能賣其他隊一個人情。”
“什麼人情?”薛知節嘴巴微張,愣愣問道。
衛昭邊說邊看路珣:“咱們負責幫他們引來魔族,讓他們自己殺。我估摸檀家那隊最多不過殺了五十隻魔族,咱們殺了五十五隻。”
“如此算來,餘下每隊四十隻魔族,能有五隊。”
“隻是此事需要江公子的同意,他會配吸引魔族的藥,現下帶來了。”
“但此藥十分珍貴且難以把握用量,須得他自己拿在身上加引子才可以。”
見衛昭眼睛也不眨地瞎說,江恕之心領神會,側過頭咬唇笑開:“我沒意見。”
承越家一份情,何樂而不為乎。
“此事便說是路師姐的主意。”
路珣眼神一亮,如日照冰雪,眉毛輕皺:“衛昭,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把這好處白白讓給我?”
衛昭如此作為,是要幫她越家吸納客卿了。
“師姐,我确實有事相求。”衛昭坦然看向路珣,“實不相瞞,我在外頭惹了些麻煩。倘來日逃到越家境内,還望師姐能裝作不知袖手旁觀,三五日便好。”
“可。”路珣鄭重點頭。
“阿和,接下來看你的了,”衛昭左手拉上路珣,右手勾住虞秀和的肩膀,“你可記得這三十隊人裡,有哪些是實力強勁,亦或家族勢力強勁些的?對了,人品也不能太次。”
虞秀和面上半點難色也無,腦裡略微一過便道:“文錦,言珂—— ”
她扳着指頭數了數,足有七隊。
“衛姑娘,為什麼要這麼多條件呢?大家都進靈器室拿法寶不好麼?”薛知節眼神閃閃,一隻手抵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