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幫着建了渡厄寺,妖魔每每想作亂時,寺裡的僧人就會下來敲打它。”
“那可去不得了,姐姐咱們回去吧。”虞秀和說得很大聲,面上驚恐虛假而浮誇。
“多謝老伯。”
“不妨事兒!”老人很開心,擔起水晃悠悠的走了,肩膀壓塌下去,一高一低。
衛昭心裡麻麻的痛。
“昭姐姐,耳目太雜了,咱們不若夜裡再來。”
“好。”
“老伯,我來幫您——”
“這怎麼成……這……”
“沒事,我力氣大得很……”
“叩叩叩——”衛昭輕輕敲打江恕之的窗。
“走吧。”見他開窗,衛昭回頭就要去找虞秀和。
“不急。”江恕之遞出來一個熟悉的紙包
“還要吃?”衛昭嘴角向下撇,臉拉得像苦瓜。
“怎麼,受傷都不怕的衛昭,難不成還怕苦?”江恕之嗤笑。
衛昭接過藥,邊嚼邊搖頭:“我隻是讨厭吃苦的東西,這玩意又酸又苦太難吃了。”
“你應該不是故意的吧?”衛昭轉頭敲窗,撂下這麼句話。
衛昭丸子頭有些塌亂,後腦勺毛茸茸的。
江恕之搓了搓手,沒有回答。
他當然沒有故意加料,隻是沒放蜂蜜罷了。
陰風森森,每擡一次腳都會有枯枝斷裂的聲響。
虞秀和向衛昭靠了靠。
“是這兒吧?”
衛昭有點不确定。
遠看還能看出這是座寺廟。
近看簡直是蔓藤瘋長,野草與樹比高,廟後邊樹影綽綽,衛昭過去看了看,全是老桃樹。
“就是這兒。”江恕之彈出道靈力,那寺廟便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紅色法陣,散發出血腥而不祥的氣息。
“藤蔓砍了就行,沒事。”
虞秀和拿出自己原本的刀,上前砍起門上藤蔓。
“唰——”
衛昭抽出路珣送的那把劍,頭一次注入靈氣。
“嗡!”靈劍铮鳴,劍身瑩瑩發亮,莫名給人歡喜的感覺。
這寺廟比之渡厄寺小了許多。
劍刃鋒利,衛昭并不使力,随手一揮,枝枝葉葉便應聲而斷。
匾額不知掉到哪兒去了,空留下四四方方的印記。
鐵門鏽迹斑駁,隻餘幾塊胎記般的朱漆固執地扒在上面,門檻斷成兩截,爛木頭樣歪歪扭扭半紮進土裡。
“往後退一下。”
見二人後撤,衛昭這才使勁推鐵門。
“吱——呀——”聲音令人齒酸,像是尖尖指甲在撓骨頭。
門陷在泥裡,每動一寸衛昭都得使出渾身力氣。長褲繃出小腿肌肉的形狀,熱流上湧,衛昭脖子布滿了汗珠,月色下亮晶晶的。
衛昭停手,不住喘着粗氣。
門開了,露出黑幽幽的洞。
“進去看看?”
衛昭拍拍手,拿手背蹭了下額頭,回頭瞧她二人。
地上放了三盞點亮的提燈,衛昭笑笑,過去提一盞,走在前面進了門。
這寺廟構造與渡厄寺極像,穿過曲廊,便是大堂。
衛昭沿牆壁走了圈,璧燈極多,供台上也有蓮花燭台。
“有火折子麼?”
衛昭自然地向他二人伸出灰撲撲的手。
“呼——”室内一下亮堂起來。
供台後是一座巨大的佛像,半肩坍圮,外皮脫落,依稀可辨佛像垂眸斂眉的神态。
供台前碼着一堆亂七八糟的蒲團,旁立一缸,足有衛昭三人合抱那麼大。
“好奇怪,連佛像都髒成這樣了,這缸怎麼還……”
水缸一塵不染,甚至亮得反映出點點燭火,缸身镂滿惟妙惟肖的荷花,偏花間多了一尾刻得歪歪扭扭的遊魚。
清水與缸面平齊,正是秋季,裡面卻開了蓬鮮活嬌豔的荷花。
“秋天開荷花——”虞秀和伸出手,虛虛一指。
“吼!”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頭頂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