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的管用就行。”衛昭咧嘴笑，手指噓噓一點，“喏，你這不就笑了！”

江恕之擡手，摸到唇角上揚的弧度，愣神半晌，有些後知後覺。

“下次見到你那破師兄，我一定替你狠狠揍他！”衛昭作勢揮拳發狠，鼻子緊皺，眼睛瞪得老大，像隻虛張聲勢的貓。

“行了，再瞪眼珠子就要掉下來了。回去歇着吧，我估摸兩日左右，萬老頭就能把解藥弄出來。”

“那我回屋了？”衛昭邊走邊回頭，一隻腳踩在門檻上了，又噔噔噔跑回來。

“給你！吃點甜的，就不是苦瓜臉了！”

手心裡落進一塊粉色的東西。

目送衛昭掩上房門，江恕之慢慢拆開外皮，将東西塞進嘴裡。

是桃花糖。

清甜在口腔内蠻不講理地炸開，隐隐要一路甜進心裡去。

站在院中央的少年扶額，輕輕笑了。

喜歡嗎？

喜歡的。

所以看到她眼裡的憐憫，話到半路，他又止住了。

他不想成為她眼中，與旁人一般無二的、需要她拯救的人，亦或是幾分之一的朋友。

愛意滋生的同時，貪念也破土并生。

“行了行了！你瞧瞧你自個兒！這麼貪心像話嗎！”

白胡子老頭左攔右擋，像隻展翅的大撲棱蛾子，妄圖擋住江恕之無情的搶劫，卻也隻是螳臂當車。

“哎，這麼小氣做什麼呀。”說着，江恕之按住萬松雲的肩膀，又從晾藥的架子上薅了一把草藥，收進儲物囊裡。

“快走吧！快走吧！前天催命鬼樣催我！不是急着去救人麼！”老頭氣得直吹胡子瞪眼。

衛昭扶額，跟虞秀和面面相觀，不敢去看這尴尬一幕。

“成，那我們走了。”江恕之掂了下儲物囊，心滿意足道。

“那什麼，注意安全，凡事小心點。”看着幾人真的上了靈舟，老頭又有些不舍，出口的話黏糊糊，像是年糕糊住了嗓子。

“放心吧！”江恕之笑眯眯揮手道。

“翠錢，現在感覺如何了？”

“小家主，我好多了，現在一點都沒事。”小姑娘腼腆得緊，褪去青色的臉皮微紅，卻還是提着音量回答。

“你還記得失去意識之前，發生了什麼嗎？”小孩剛醒半個時辰，路珣問得極其耐心。

林翠錢搖搖頭：“不是很清楚了……我就記得，接到您失蹤的消息之後，我跟大家夥一塊去找您。到了……到了哪兒……”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路珣揉揉她的頭，“好孩子，告訴我，誰把你招進護城隊的？”

林翠錢怯生生看着路珣，嘴巴緊閉。

“翠錢，别害怕。你看，路師姐沒有要生氣的意思。”衛昭蹲下，“這件事情很重要，我們大家都不知道，隻有你能幫得上忙。你願意幫路師姐嗎？”

“是……越……小越公子。”

“我知道了，好姑娘，去裡間睡會吧。”路珣拍拍她的頭，笑得溫柔。

“您别生氣，我……我願意去護城隊的。要不是您跟家主，我要麼被魔族吃了，要麼就已經餓死了。大家都很擔心您，我想幫幫忙。”

雖看不清狀況，但憑着直覺，林翠錢察覺到路珣情緒隐隐的變化。

“謝謝你，”路珣彎腰，視線與她齊平，伸手揩去小孩面上的淚，“我沒有生誰的氣。”

“路師姐，咱們雖說拿到解藥了，可是怎麼解還得從長計議呀。”

見路珣臉色泛青，幾人都不再開口。虞秀和挽住路珣的胳膊，換了個話題。

“呼，說的是。三百七十一人，靠咱們幾個挨個喂，要是半路上被發現就功虧一篑了。”衛昭有些發愁，眉毛耷拉下來。

“我有一計。”江恕之挑挑眉，“這護城隊，有集會麼？”

路珣點頭。

四顆腦袋圍成圈湊在一起。

衛昭眼睛越來越亮，拍了下他的肩膀：“可以啊江恕之！”

“如此，明日便行動。隻是辛苦你們同我冒險了。”路珣神色凝重，面露擔憂。

“那話怎麼說來着，沖冠一怒為紅顔。”衛昭一闆一眼，出口的話卻不正經。

“越來越沒正形了！”路珣笑罵，眉頭卻舒展開。

江恕之心頭一跳，如同涼水兜頭澆下。

他的目光在路珣與衛昭二人之間來回逡巡。

“瞧什麼呢？”

“沒什麼，”江恕之将目光從衛昭身上挪開，“這場地夠大的。”

“是啊，哎！你瞧！那是不是帶頭的！”

“嗯，走吧，先幹正事兒。”

之後再找機會試探。江恕之暗自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