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晚晚上收拾好了出來,跟立宵說要在城裡住幾天,等去高中拜訪了化學老師再回去,立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晚飯之後,立宵在廚房倒果汁切果盤,立晚坐在客廳看電視扣手機,立宵把果盤放桌上,插了幾根牙簽,坐在立晚旁邊,“哥,我給遲哥和程久姐發了消息,程久姐說明天請我吃飯,你跟我一起吧?”
“誰?”立宵拿着果汁的手一頓,果汁在手裡無意識轉了個圈又轉回來,“周程久?”
“是啊,她是遲哥的親姐姐,小時候就住在遲曙哥家上面的村上,跟爺爺奶奶生活,遲哥的媽媽不是去世了嗎,程久姐陪他回來,還投資他開了一家理發店。”
立宵把果汁放桌上,拿牙簽插了一塊蘋果,“為什麼要開理發店?”立宵捏着手裡的牙簽,中間粗的一端小小的分叉一根根順着弧度劈掉,變得毫無瑕疵。
“遲哥的媽媽精神不太好,不想讓遲哥走,程久姐說,遲哥可能要在家待久一點兒。”立晚瞄了遲曙一眼,“哥,你去不?”
立宵喝了一杯果汁,緩緩開口,“那明早我送你吧。”
“好。”
第二天一早立晚還沒醒的時候,聽到外邊傳來打字的聲音,天知道立晚聽見這聲音就跟聽見鬧鈴一樣煩躁,立晚不情不願從床上爬起來,立宵正在客廳坐着,膝蓋上放了一台電腦。
“哥,你幹嘛呢!”
“導師臨時有事兒。”立宵頭也不擡地說。
“啊,你不是放了一周的假嗎,怎麼放假還壓榨呢?”立晚睡眼惺忪,有氣無力。
“怎麼可能放假,我請假回來的。”
立晚一下子精神了,湊到立宵身邊,“為什麼要請假?”
“想家了。”
立晚白眼一翻,“信你個鬼,愛說不說。”
立宵笑笑,“我還不能想想家了。”
“哥,你要忙的話我找梓舒哥送我吧。”立晚翹着二郎腿看立宵翻文獻,手裡的手機在兩指之間轉圈兒。
“不用,明天晚上給他就行。”
“那你幹嘛這一大早起來弄,明天再做不行,或者今天下午。”
“我有别的事兒。”立宵翻了兩頁頭疼,起身沖了一杯咖啡,“你明天不是去看老師?”
“對啊,我要去學校,學校離得多近啊,兩步路的事兒。”
“我明天也得回學校一趟。”立宵又坐回沙發上,合了電腦,立晚看着他,“王琪悅要回來了,想去我的學校轉轉。”
“她為什麼去你們學校轉轉。”
“琪悅男朋友是以前我們學校畢業的,昨晚上她給我發消息,讓我們一起聚聚。”
“她跟王陽朔說了嗎?”
“沒有,我跟他說。”
立晚歎了口氣,“朔哥就是花花公子的派頭深情公子的心。”
“陽朔當時在三高的三年心思都在琪悅身上,本來打算高中畢業回家幫忙的,王琪悅說她想考大學,想一直讀書,陽朔為了跟她門當戶對也是卯足了勁。”
“一個那麼不喜歡讀書的人讀到現在。”立晚撐着下巴失神,“不想讀書的人都讀下去了,反而是那些看起來會讀下去的人都早早進入了工作。
哥,你說一個世界的人走向兩個世界之後,還能在一起嗎,讀書的人和已經工作的人,有沒有可能?”
立宵說不出來有沒有可能,所謂有志者事竟成,似乎并不适合運用到所以場景裡。
立宵立晚是中午的時候到的,立晚喜歡吃海底撈,周程久定在了商場裡,立晚見了周程久就嘻嘻哈哈跑了過去,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周程久說她打算飯後看個電影。
立宵問了幾句周程久和她男朋友創業的近況和遲曙媽媽的情況,話題慢慢走到遲曙身上,遲曙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創業了,手裡攢了一點錢,學的也是這方面的東西,畢業之後就注冊公司了,形勢一直不穩定,事情特别多,後來出了點事兒,事情還沒解決就聽遲母說遲林去世了要他回來,公司拖着拖着也不行了,遲曙宣布了破産就跟高中同學合夥開了理發店,想再攢攢錢。
“一開始我就讓他報數學,他自己也喜歡感興趣,以後繼續讀下去,他報的那個專業就不适合他,後來我逼着他,他又輔修了數學,結果畢業還是沒往這方面發展,我也懶得管他了。”
立晚捏着筷子不說話。
“你說有個喜歡的東西多難得,他自己大學裡也攢的有錢,就算經濟上有問題我是他親姐能不幫他,急着工作,等撞得頭破血流還是要回去。”
立晚不自在地喝了第三杯果汁,“程久姐,遲哥有事嗎,怎麼還沒到呢?”
“理發店好像是有什麼事兒,不一定能來,我們不等他了。”
立晚點點頭,剛拿起筷子,周程久又開口了,“晚晚,你化學那麼好急着工作是幹嘛呢?”
“啊?”立晚放下筷子,支支吾吾,底氣不足,“我,就是,想獨立,我也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立宵樂得看戲,周程久周身那種成熟的壓制性的威嚴又溫和的氣質把立晚拿捏得死死地,倒也是稀奇。
“工作了不一定就是獨立,跟父母經濟分明也不是獨立,讀書也不一定不獨立,我工作是因為我确實不是研究的那塊料,我現在有了工作,也沒覺得自己真的的獨立了,反而是剛上大學那會兒,什麼都想試試,什麼都感興趣,哪裡都想去看看,雖然靠自己勉強維持生計,但也不急着賺太多錢,但心裡就覺得自己是獨立的,反而現在有時候被與生活脅迫,被金錢和事業支配,覺得自己不自由也不獨立。
你就是被社會的思想脅迫了,經濟獨立思想不獨立,不也還是不獨立?”
立晚夾着桌上的青菜往鍋裡投,“畢業越來越近,周圍找工作的人和考研的人兩批,我宿舍的人都想找工作,覺得考研壓力大考完也不一定有工作,久而久之,被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