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熊錦州這個姿勢讓甯歸竹心裡松了一口氣,他擡手扶着門框,輕輕活動了下腿腳,感覺有力氣了後,深呼吸兩下調整好心态,慢吞吞挪到熊錦州身邊。
熊錦州擡眼看他。
“……”甯歸竹喉結滾動,找回消失的聲音,“那個,我跟你一起弄吧。”
熊錦州意外地往旁邊挪了下。
見他這個态度,甯歸竹放松了一點,伸手拿了一把菜開始擇。
手上有活心裡不慌。
甯歸竹擇着菜,忍不住去偷看熊錦州。
這具身體也不知道一米幾,站在熊錦州身邊好似矮了一個頭。不過也挺好,至少他不用近距離直面對方的視線。
跟這樣一個極具攻擊性的陌生人組成家庭,甯歸竹感覺自己每一個細胞都刻滿了‘想逃’二字。
不過也就是這麼個感覺,逃跑根本不在甯歸竹的選擇中。不提其他,單單是他身無分文,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這兩點,他成功離開的概率就微乎其微。
而且……
甯歸竹想起王春華對他的态度,再加上熊錦州剛剛的反應,感覺留下來也不會太差。
算了,事到臨頭再說吧。
擇好的菜放進盆裡,熊錦州手快,端着盆去打水洗菜,甯歸竹站在旁邊沒事做,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洗菜的熊錦州身上。
腳腕處忽然有些瘙癢,甯歸竹低下頭,小小的毛團子從他腿邊擦過,大概是發現他看了過來,就地一躺翻出了肚皮。
甯歸竹頓了下,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汪!汪汪!”
細聲細氣的吠叫聲從側後方傳來,甯歸竹這才發現那裡還有一隻小狗崽。
熊錦州聽到聲音擡起頭,眉頭皺着,喝止:“不準叫。”
甯歸竹見那小狗崽被吓到噤聲,下意識說沒事。
“不怕?”熊錦州先是反問,又頓了下道:“好。”
見他自己把話題結了尾,甯歸竹失笑,看來緊張的不隻是他。
他收回揉狗的手,站起身問道:“時間不早了,家裡其他人什麼時候回來?”
從小沒有父母,甯歸竹跟家人相處的經驗基本為零,一時半會兒還喊不出那些親密稱呼,幹脆籠統地含糊了過去。
熊錦州将洗好的菜撈出來甩了甩水分,說道:“我是單獨住的,爹娘和大哥一家在前面的房子裡,晚上帶你過去認人。”
“啊好,好的。”
甯歸竹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不遠處的青磚瓦房。
以前看的那些小說劇情在腦海裡劃過,感覺分家居住都是有點故事在裡面的。不過想想早晨過來給他弄藥弄食物的大嫂,甯歸竹把腦子裡的聯想全部丢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當捕頭比較掙錢,所以單獨修了個房子吧。
熊錦州洗完菜,端着進入廚房,甯歸竹下意識跟了上去。
見他跟上,熊錦州動作多了幾分拘束,他頓了會兒才想起下一步要做什麼,擡手從角落裡取出鑰匙打開了櫥櫃門,拿出油鹽,低聲道:“我不太會做飯,你要是不喜歡,等晚些去那邊再吃些。”
甯歸竹微微一愣,居然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些許羞赧來,他咳了一聲,上前道:“那,要不我來做飯?”
距離拉近了。
熊錦州抿緊唇,稍一垂眼,就能看到新夫郎那張好看到美豔的臉。
他聲音低沉:“好。”
甯歸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聽到這一句,心裡總算是松了口氣,伸手去拿熊錦州手裡的東西,同時問道:“這些要怎麼用?”問完發現有歧義,甯歸竹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需要省着些嗎?我做菜可能比較廢油鹽。”
熊錦州避開他的手,端着東西走向竈台,聽見這句話搖頭:“不用。可以再買。”
“好。”
甯歸竹挽着袖子坐到竈台前,弄了些引火柴堆進竈膛裡,在周圍找了找,坐下來才在竈台燒火口的旁邊,看見了一個凹陷進去的小凹坑,裡面放着兩樣東西。
引火石?
甯歸竹伸手取出來,看清了上面的劃痕。
熊錦州本來在往桌上放食材,見他找出了石頭,伸出手來,說道:“我來燒吧,明天我買個火折子回來。”
甯歸竹下意識地将東西放到他手上,聽到這話搖搖頭道:“不用了,這個我會用。”
熊錦州聞言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甯歸竹會用這個才是正常的。
戰亂結束還沒幾年,日子剛剛安定下來,以前日子不好過,甯歸竹進大戶人家幹活前也要生活,自然會用這些東西。
心裡的思緒一閃而過,熊錦州把火絮撕碎了些,将火鐮子插放在中間位置,用另一塊石頭快速擊打着,很快就有火星子落在火絮上,将其點燃。
甯歸竹見狀,彎腰把折斷的細樹枝放在上面,等到将其引燃之後,才又放上粗一些的木頭。
等弄好火,炒鍋也放到了竈台上,旁邊的桌上放着食材。
熊錦州道:“家裡就一個馬勺,想要什麼明天去縣裡買,我給你拿錢。”
甯歸竹反應了下才想起來,炒鍋在古代有馬勺的别名。
他應了一聲,起身看見桌上的食材,除了剛弄好的青菜之外,還有兩個雞蛋,熊錦州還在切肉。
這個夥食……出乎意料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