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風又大了起來,甯歸竹起身活動了下身體,對在忙着洗碗的熊錦州道:“我去卧室了,今兒趁着有雨,把衣服版型給打出來。”
“好。”
甯歸竹進卧室去了,熊錦州将洗好的碗筷收起來,又簡單收拾了下廚房,看着擠在竈膛前面取暖的狗和雞鴨,起身找了找,從角落裡取出冬天取暖用的火盆。
雨天光線不好,甯歸竹想要做衣服,必然要開着門窗,得弄些火在旁邊取暖才行。
熊錦州心裡琢磨着,又找出了木制的火盆架,将火盆放了上去,然後從竈膛裡夾出較大的火子堆在火盆中央,往上面放上幾節出煙量比較少的木頭。
火盆是石制的,和火盆架拼在一起重量不輕,熊錦州試了試,找了個比較好發力的地方,端起火盆走出廚房。
風卷着雨絲進入屋檐走廊,落在紅亮的火子上,發出滋啦的聲響。
甯歸竹整理着手裡的布匹,聽見聲音擡頭看去,就見熊錦州端着火盆進來,他連忙把桌邊的布匹都收拾開,說道:“怎麼還弄了火進來。”
熊錦州把火盆放到桌邊,道:“取取暖,盡量别生病。”
甯歸竹知道熊錦州這是在擔心他,不由抿了抿唇,低聲道:“謝謝。”
熊錦州看着他,捕捉到了他神情中的别扭,不由輕輕笑了一聲。
這聲笑很輕,被風雨蓋了過去。
暫時不用的布匹暫時堆在了床上,甯歸竹扯出部分粗布在桌上鋪開,拿着木尺和白色的輕薄石片在布料上畫出痕迹來。
木尺和石片也是在布坊買的基礎制衣工具。
熊錦州左右無事,抱着卷起來的那半邊布匹看他畫線。甯歸竹的動作并不快,時不時還要停下來思索片刻,改一改前面畫的線條。
現代網絡發達,賺錢的渠道也多。
甯歸竹做過一段時間的娃衣,從布料到制式再到刺繡,經手過各式各樣的衣服。
這會兒反複改線,主要是甯歸竹在研究原主的記憶,以确定這個世界的衣服式樣。
另外就是——第一次做成人衣服,有些定不準放量。
反複幾回終于确定好了衣服版型,甯歸竹放下木尺和石片,拿起剪刀開始裁布。這次的動作就要順暢許多,不一會兒就将需要的布料裁了下來。
熊錦州卷起剩下的布料,同時道:“這裡的還要用嗎?”
“先收着吧。”
甯歸竹說着,将裁好的布料收拾好,對應的部位折疊在一起放好,取出針線準備縫衣。
熊錦州把折好的布匹放到床上,轉身回來看着甯歸竹縫衣,才帶着些好奇地問道:“這些布,是先做的你的,還是先做的我的?”
“咱們倆一起。”
甯歸竹在入針口多縫了兩道,固定住線頭之後才繼續道:“我拿箱籠裡的捕快服确定的尺寸,那捕快服你穿着應該是正好吧?”
“正好的!”熊錦州忙道。
雖然開口詢問前,熊錦州就從切割的布料數量中有了模糊的答案,但真的在甯歸竹這裡得到确定的回複後,他還是感覺心頭暖洋洋的,其中又好像夾雜着絲絲甜意。
熊錦州低咳了一聲,将那種奇怪的感覺壓下去,說道:“我出去看看狗和雞鴨。”
說完,他也沒等甯歸竹的回答,就匆匆出了卧室。
甯歸竹擡頭看了眼,也沒将他的反應放在心上,低頭繼續走針。
古代的布料和線結實度是夠的,隻要針腳走得夠密,一身衣服縫補着能穿好多年。
沉浸在針線的世界中,外面的風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但光線卻越發的昏暗起來。甯歸竹擡起頭,有些不适地揉了揉眼睛,正好看見熊錦州搬着細柴從外面進來。
見他揉眼睛,熊錦州道:“一會兒再縫吧,歇歇,晚點估計還有大雨。”
聞言,甯歸竹朝着外面看去。
烏雲糾纏在一起,黑沉沉的,看得人控制不住地生出心慌畏懼來。
熊錦州往火盆裡添了些細柴,見甯歸竹還要繼續縫,伸手将他手裡的東西拿開放到桌上,“縣裡有繡匠沒注意光線縫壞過眼睛,不用去搶這一時半會兒的時間。”
手上的東西被拿走,甯歸竹幹脆起身活動身體,說道:“沒事做總感覺缺點什麼。”
熊錦州:“……”
“轟隆——”
雷聲忽然炸響,閃電驟然而出,将天地間照得一片白茫茫後,又在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甯歸竹捂了捂耳朵。
在城市裡生活了幾年,習慣了不錯的隔音環境,這會兒直面雷霆,心裡不受控地生出些對大自然的畏懼來。
見甯歸竹捂耳朵,熊錦州起身将人拉到火盆邊,順手把凳子挪了過來,讓人坐在裡側的位置,“要不要睡一會兒?這麼大的動靜,雨應該不會下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