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這次月考語文考得仍然不太理想,雖然閱讀理解的正确率跟上次摸底考相比提高了不少,但作文還是沒有開竅。
程北延還是建議她多背誦範文,掌握範文的行文技巧之後,自己多練多寫。
明月努力維持着左半邊身體不動,右手舉着小冊子看的姿勢,陳昭靠在她肩上,呼吸聲均勻而沉穩。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明月背完了三篇範文,左半邊身體也麻到快失去知覺,她輕輕放下小冊子,擡頭去看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彎了彎唇,水潤潤的眸子裡有光在跳躍。
肩頭重量倏地變輕,帶起明月身體一波酥麻的過電感,而後,陳昭帶着一點鼻音的低沉嗓音響起來:“……幾點了?”
明月右手從口袋裡摸出電子表,清了清嗓子,“快九點了。”
晚自習都快結束了,她作業還沒有寫,書包也還在教室裡,但她今天晚上真的好開心。
從她考進四中開始,明向虞就一直在問她,她該怎麼辦。
明月現在知道答案了。
她想要更努力,想要成為更好的人,然後再變得勇敢一點,離不可能屬于她一個人的光源再近一點點就好。
明月側眸,看向少年輪廓分明的側臉,輕聲開口:“陳昭。”
陳昭擡手松了松脖頸,啞聲應道:“嗯?”
明月指尖輕顫,嗓音柔軟:“我今晚很開心,我想分給你,可以嗎?”
陳昭心髒處有酸軟的感覺彌漫上來。
他知道她在哄他開心,笨拙地,小心翼翼地。
陳昭傾身靠近,鼻尖險些擦過她的鼻尖,他漆黑的眼睫低低垂下來,嗓音輕緩,一字一頓地問:“你打算怎麼分?是給我抱一下還是親一口?”
他靠得太近了,明月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侵略氣息,她耳根發燙,擡手抵住他的肩膀往外推,“你再耍流氓我就……”
陳昭黑眸裡帶着幾分輕佻和戲谑,他好整以暇地追問:“就什麼?”
明月羞得快哭了,她想了想,兇巴巴地回道:“就不分了。”
模樣有一點點可愛。
陳昭看着她,仰頭靠着身後的椅背笑了起來,他笑得胸腔振動,肩膀也跟着顫抖。
明月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結果總算是好的,而她再不回教室,值日生一旦鎖門,她就進不去了。
她起身,将小冊子揣進口袋,“我回教室啦,拜拜。”
不等陳昭回應,她已經朝教學樓跑遠了。
明月上樓的時候剛好九點,她正要從後門偷偷溜進教室,就被上完廁所回來的班主任老楊逮了個正着。
老楊站在走廊盡頭,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明月知道自己要挨訓了,她覺得有些丢人,咬了咬唇,低着頭,快速地走到老楊面前。
老楊沒問她晚自習去哪裡了,隻開門見山地道:“老師早就想找你談談了,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剛好。”
明月呆住,她擡頭看了眼老楊,目光帶着點不可置信。
“我跟你高一班主任認識,他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他們班上有個學生,成績很優秀,但就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平時也不怎麼說話,除了看書就是做題,所以從你分到我們班,老師就注意到你了。”
頓了頓,老楊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但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觀察,你跟你馮舒雅、林聽她們玩得都挺好的,成績也在慢慢進步,所以,老師想跟你說,無論你的目标是哪所大學,現在離高考都還有一年半的時間,一定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還有,老師覺得現在的你已經很棒了。”
明月眼眶早就發酸了,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落,片刻,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謝謝楊老師。”
她好像不知不覺間變得幸運起來了,也終于有了一點歸屬感。
十月底,四中按照慣例要舉行一年一度的秋季運動會,十七班的體育委員在班級裡動員了好幾次,報名參加運動會比賽的人仍然很少。
四中硬性規定,運動會所有項目每個班都要有人報名。
最後老楊不得不出面,他上完數學課回辦公室之前,對班上同學半是威脅半是勸道:“這是你們高中階段最後一次參加運動會了,你們要是實在不想報名,我現在就去跟校長打申請,我們班運動會正常上自習。”
明月雖然更想上自習,但她不想讓老楊為難,老楊走後,她立刻去找體育委員,挑了女子立定跳遠和一千五百米兩個項目報名。
有她帶頭,大家陸陸續續地全湊過來了,問體委還有哪些項目可以報。
林聽報完名,走過來找明月,“月亮,我報了四百米接力和八百米,這幾天晚自習結束我們一起去操場練一練怎麼樣?”
明月點點頭,軟聲回道:“好啊。”
馮舒雅聽到她倆說話,立刻回到座位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同桌:“帶上我可以不,我也報了四百米接力,還有一百米短跑。”
明月看了一眼林聽,見她比了個OK的手勢,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可以。”
晚上晚自習結束,明月和林聽她們去了操場,由于運動會就在這周末,操場上的人很多,跑步的跑步,聊天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