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和陸湮看到駱依的一瞬間,内心一顫。不用問,這就是昨晚背對着他們的那人。
此刻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别墅大廳沒有開燈,廳裡一片黑暗。黑暗像一張黏稠的網,将兩人的呼吸裹得密不透風。
輪椅上的駱依手指微微蜷縮,灰白的瞳仁轉向蘇霧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直抵靈魂。
“你就是蘇霧?”
駱依的聲音幹澀,語速緩慢。雖然聲音不大,但吐字清晰,明明是個問句,聽上去卻全是肯定的語氣。
“是。”蘇霧艱難地張着嘴巴,面前人的樣貌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她的心狂跳着。
一旁的陸湮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手心裡傳來了一陣陣溫熱。蘇霧這才定下心神,壯着膽子問道:“您是?”
駱依冷聲一笑,推着輪椅緩緩後退,枯啞的嗓音如同砂紙摩擦:“進來吧,我們等你們很久了。”
站在一旁的褚博延也側開身子,給他們讓出了位置。
蘇霧心下還有些猶豫,但陸湮牽着她的手,直接走了進去。
嘎吱。
身後的門被關上,整個别墅都陷入了黑暗中。
“你們是來找藍色蝴蝶的吧。”駱依說道。
蘇霧點點頭。
“呵。”駱依一陣輕笑,“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蘇霧愣在原地,她見這老婦人的第一面,确實覺得有些熟悉,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她,隻能搖搖頭:“我們之前應該沒見過面。”
駱依不答話,轉頭又望向了陸湮:“你呢?”
陸湮并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想知道,面前這兩人,到底對自己了解多少。
“你是陸湮。”駱依用無神的雙眼看着他,冷冰冰地說道。
“二十四歲,在北境由鄧肯撫養長大,父母死于一場飛機事故,是個孤兒。”
“蘇霧,二十一歲,孤兒,從小被父母遺棄,在福利院長大。後來被情緒收容研究所的邱容選中,十八歲被帶進研究所工作。”
駱依像是一個無情的程序一般,機械地說着兩人的經曆。
蘇霧的手指微蜷,她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确實是在福利院中長大。一直到十六歲的時候,都還在福利院生活。直到遇到了邱所,在她成年後把她帶回了研究所,才真正結束了福利院生活。
為什麼自己的經曆,他們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面前的兩人,究竟是什麼來曆?
蘇霧鼓起勇氣,問道:“兩位前輩,請問要怎麼稱呼二位。”
“駱依。”
“褚博延。”
蘇霧和陸湮對視了一眼,兩人對這兩個名字陌生得很,以前從來沒聽過。
“今天叫你們來,是想看看你們是不是夠聰明。”駱依說,“看到這棟房子了嗎?是專門為你們倆準備的。”
“裡面藏着很多秘密。能找到多少,就看你們各自的本事了。我們倆,會在下一關等你們。如果你們想走,也可以離開。”
“不過,那樣可就不好玩兒了,你倆會死得更快哦~”
一陣詭異的笑聲從駱依嘴裡發出,下一秒就按了輪椅旁邊的一個按鈕,她和褚博延身邊竟然升起了幾道屏障,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後,慢慢地下降。
沒一會兒,兩人就從蘇霧和陸湮面前消失了,大廳的地面又恢複了原樣。
蘇霧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旁的陸湮已經開始在牆上摸索着找到了燈的開關。
吧嗒。
頭上的水晶吊燈亮了起來,蘇霧眯着眼睛,适應了一會兒才能完全睜開眼睛。
此時陸湮已經站到了那幅畫前面了。
蘇霧跟了過去,立在他的身旁:“你說,夢中我在的那個池子,是和這個一樣的嗎?”
陸湮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畫上的一個角落。那裡藏着一個落款,而那落款,分明就是出現在蘇霧手上的蝴蝶。
又是蝴蝶。
“你就躺在池子裡,水晃你就晃,水停你也停。”陸湮喃喃道,手指撫過畫布右下角的蝴蝶印記。
就在陸湮接觸到蝴蝶的那一刻,蘇霧手上的圓環突然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嗡鳴聲,還在不停地抖動着。
“怎麼回事?”
和圓環一起跳動的,還有那幅畫。
整幅畫開始扭曲變形,泳池中的水波紋竟在牆面上真實蕩漾。陣陣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
“快往後退。”陸湮拽着蘇霧急速後退。
畫框轟然炸裂,木屑飛到了他們的臉上。畫框崩裂後,竟然顯露出了一個鏽迹斑斑的金屬門。
沒有鎖芯,門上隻有一個方格形的玻璃,裡面泛着綠光。
“看樣子像是個指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