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
他睡醒了一個半夜,縮在被窩想,世界就他一個人醒來了,發覺好安靜啊——還發現沉睡夜晚前,房間的窗簾沒拉上,銀白色和黑影鑽到地闆縫隙内,他覺得有鬼。
世上這個時間中,有鬼來了。
這麼一想,他渾身像玩笑一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自己說服,弄成真了,反正這會他就是有點想做什麼。
他立馬翻了身,左肩膀擡,被子壓下面,右肩膀擡,另一角的被子也壓下面,他憑着柔活的腰身,即便成一種蟲蛹的形狀,也順利将腦袋鑽進身旁睡着的小熊的肩窩裡。
小熊叫他弄醒,皺眉眨眼成了世界上第二個醒來的人。沒睡醒,沒睡好,小熊很兇地問你幹什麼啊?
他湊過去說:“有鬼。”
小熊努力睜着眼保持着仰躺的姿勢,然後安靜地回答他:“天花闆也有鬼哦。”
“在哪呢?”
他纏着被子坐起來,一邊問一邊倒向小熊,張望着天花闆。
小熊看他浮誇反應,突然大喊在這呢!張開雙臂抱住了王月西,王月西順勢倒在了小熊軟綿綿的懷抱裡,噗的一下,帶着亂七八糟的浮誇演技,縮得緊緊的,像他平時抱着玩偶的睡姿,過一會羅彩就有點受不了,王月西不會抱人,隻會學爬樹動物死死拿尖爪扒牢樹幹。他喊着你松手,松一點啊!王月西說不行啊,有鬼。抱得更緊了。
王月西身上香,去超市買日用品的時候,會站在沐浴露、洗發水的貨架旁一個一個仔細地閱讀過去,羅彩問他你在看什麼,他就說在看說明,要挑合适他用的香味。
臭美。羅彩哼了一聲。
到晚上洗澡,王月西隔着浴室一道門,說睡衣忘拿啦,起初小熊不睬他,他也一直锲而不舍地喊,小熊捂着耳朵,很不開心地跑到門口讓他開個縫,王月西見到人,睡衣也不拿,給扔外面地闆上,反而把人拉進去,用濕乎乎、潮漉漉的身體環抱住小熊,蹭得人頭發和臉上白一片團一片。
“我給你洗澡吧。”
“不要!我剛洗過!”
“洗吧!”王月西雙手捧着羅彩的臉,親着鼻子和嘴唇,撒嬌地哀求他,小熊一會搖頭,一會閉上眼,除了溫暖的唾液氣息外,他還嘗到香味甘美卻味道苦澀的沐浴露。
“來吧來吧。”王月西勸,羅彩支持不住這人,一邊被他親,一邊搖搖晃晃坐進了浴缸裡。
王月西在羅彩的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後說道:“你好香。”
“被你的沐浴露洗了一遍,能不香嗎?”羅彩推也推不開人,被抱得疼,反而還弄了一身汗,他覺得不好,使勁拽了一把王月西頭發,警告他快點起開,“你好煩啊。”
有時,羅彩總是不經意展現出率性的一面,說出口的話不假思索,相當于沒什麼心計和彎繞。王月西聽到這些話,心裡不是高興就是難過,他覺得羅彩說的有道理,是真心的,也就更重視羅彩了,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好或是不好。
比如這會,說他煩了,他就真的覺得自己煩,也知道熱,小熊被他抱了一身汗,當然應該生氣,可是半天下來,他也不想松開。因為小熊非常有存在感,有能超越王月西本身的才能,就好像死氣沉沉的精美花瓶和戴着睡帽,在準備鑽進天藍色被窩前,揮着毛茸茸的爪子和你說晚安的那種區别。
“我好羨慕你啊。”
羅彩沒聽明白:“你剛說什麼了?”
王月西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然後這麼地拱來拱去,一下兩下解開羅彩的睡衣扣子,卡着腰往下一撸,褲子也順下來踢到床底下。
在被子裡,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先前王月西那裹得嚴絲合縫的被子,柔順地蓋在小熊的四肢上,仿佛是他第二層皮膚,王月西非常般地愛惜他,當他露出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天花闆時,王月西也順着眼神看着天花闆。
羅彩皺眉或者是噘嘴,鬓角有汗,說你來。用兩根手指牽着他引導王月西。
非常溫暖。羅彩埋在王月西肩頸處,聞着他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小聲哭了。王月西不斷地順着羅彩的頭發,過一會抽出另一隻手,擺到羅彩面前,“你看。”
羅彩紅着臉伸手握住,那黏黏的,又渾身一抖,立馬松手放開。總之不知道該怎麼辦。
“去洗一洗。”
羅彩光溜溜地跑進浴室,王月西想了想,也跑進去。過一會,又兩個光溜溜的人跑回來,一前一後撲到了床上。
王月西裹着被子,讓羅彩靠過來點,羅彩本來也裹着一床被子,慢吞吞鼓動過去,打算和王月西面貼面,但到了邊界,他叫王月西松開被子,“我和你蓋一個。”
他像一團棉花,輕輕地溜到王月西臂膀間,并說着你好香的話。王月西友好得如同貓咪,用頭碰了一下毛茸茸的小熊。
“我可以摸摸你嗎?”
王月西不解地望着他,羅彩笑一笑,伸出手慢慢撫摸王月西的胸、腹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