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矜忽然擡眼:“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我……”我直白地迎上他的視線,憋氣半天終于憋紅自己的臉,“我也是第一次給男人送花。”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我在追你。”
“他們都說……你不喜歡我。”
“誰說的?”他打斷得很快。
我沒接話,隻是彎起眼睛:”從今天起,我每天都會送花給你,送到你喜歡上我為止。”
”随你。”他别開臉,語氣冷淡,可指尖卻無意識摩挲着花瓣。
我想起來什麼,反問他:“對了,阿矜你剛剛想問我的是什麼?”
尹矜這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他僵硬了片刻,喉結滾了滾,還是沒有問出來。
“沒什麼。”隻是這樣說。
我眨眨眼:“那我可以問出我的問題嗎?”
“你還有問題?”他似乎不耐煩起來。
“嗯,我可以親你嗎?”
“什、”尚未說出的話語,因為唇角突然貼下的唇瓣而停息,女人身上的香氣很幹淨,毫無任何酒水氣息,這是朋友們口中的淳樸嗎?
未盡的音節消散在相貼的唇間。
他閉眼時聽見自己驟然紊亂的呼吸,有溫熱的鼻息掃過他的臉頰。沒有濃烈的香水味,隻有衣領間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是那群纨绔子弟最嘲笑的廉價氣味,此刻卻讓他的指尖在身側蜷了又松。
尹矜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睫遲緩地眨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推開她才是。
可她已經前一步抽身。
怅惘、迷茫,還有那一刹那捕捉不到的情緒爬上他的心髒。
為什麼沒有推開她?
尹矜的睫毛像受驚的蝶翼,遲滞地眨了兩下。他應該推開我的,可當他終于擡起手時,我已經退後一步,唇上還殘留着他唇瓣微涼的觸感。
“那麼我先走了。”
就是現在,我毫不留戀地說出再見。
明天見,未婚夫。
尹矜緩緩點頭,作勢要轉身回派對,廊下的風鈴突然叮咚作響。他站在原地,喉間像是哽着什麼,垂落的右手無意識摩挲着方才被她衣角擦過的袖扣。那種轉瞬即逝的溫暖,竟比想象中更讓人……怅然若失。
我透過落地窗的倒影,看見他站在原地沒動,目光落在我背影上,手裡還捏着那枝玉蘭。
我忍不住咧開嘴。
——其實這玩意就是我新鮮摘的,就在尹家花園的東南角。
其實也考慮過送領帶夾或手表,但那些都要花錢。而花是免費的,還能讓他每天想起我。
主打就是不花一分錢,隻給情緒價值。
穩賺不賠的買賣。
那些泡大小姐的窮小子、軟飯男們是怎樣平步青雲、一點點爬上去的呢?我隻是照着他們的套路這麼做了而已。
比起他們,我應該足夠善良吧。
我不會寵妾滅妻,就算養小三也不會讓他登堂入室,也不會吞并公司,不會改名換姓,不會三代還宗,也不會吃絕戶的……啊,真的是太善良了啊你這家夥。
往上爬吧,連城玉。
要做你這條爛命的主人啊。
2.
我回出租屋睡了一覺。
流浪落水狗的日子過多了,享不了天龍人的福,在豪門大床上睡不着,回到破爛出租屋那張破床上倒是一閉眼就睡着了。
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四下寂靜,這種老破小偏僻地方更是有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我掏出手機,是想要看時間的。
但是映入眼簾的,是無數條消息。
“你沒和尹矜在一起?那你現在在哪?呀!連城玉,你和誰在一起呢?”
——這是白在蒙發來的。
“你不在家?”
“你在哪?”
——這是尹矜發來的。
“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你最好半個小時内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是文森特那家夥發給我小号的,發豔照的那個小号。
危。
一個大寫的危字在我腦海中浮現。
要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