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唐鸢。

好久沒聽到這句問話了，姚筝心情莫名。

想要像往常一樣說不喜歡，給自己留有退路，可是口是心非了那麼多次，她這次卻難得卡了殼，心虛的情緒高漲。

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的時候，她眯眼，笑着反問：

“妳覺得呢？妳覺得我這樣的，把感情看得太清楚的人，會喜歡上人嗎？”

含糊的回答，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周疏餘一笑，開口：“我就知道，妳完全就是和我一樣的，見色起意，最終圖謀的還是錢财吧？”

姚筝不欲解釋太多，隻是說：“别用妳那一套揣測每一個人。”

周疏餘啪一聲，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說：“那妳說妳是想幹什麼？如果不是圖謀什麼，妳為何要把她逼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都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因為唐鸢的事情這樣生氣，自從婚約解除以後，她好像才真正看清了唐鸢。

看清唐鸢原來也可以為一件事情，一個人奮不顧身到這個地步，這本來應該是她的，她怎麼能不在意？

姚筝卻皺眉：“什麼地步？”

周疏餘顯然是積壓了許久的怒火，說到後面語氣愈發激動：“妳在裝什麼？現在唐鸢已經和老太太徹底鬧翻了，說自己已經有了新的未婚妻，不會更改想法，甚至老太太要和她斷絕關系她都不松口。妳敢說妳不知道，難道唐鸢說的未婚妻不是妳？”

“要知道唐鸢那家夥以前是最尊敬老太太的，那可是她唯一的親人，她無論怎樣都不會那樣和老太太置氣，若不是妳從中作梗，她又怎麼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姚筝的表情僵了一瞬，心下一驚：“唐鸢要和陶秀英斷絕關系？！”

這事她還真的不知道，唐鸢從未和她說過。再這段時間裡那家夥奇怪的反應，似乎終于找到了原因。

她知道陶秀英對于唐鸢來說的意義，畢竟不是為了老太太，唐鸢一開始也不會想要結婚，世俗的教條約束不了她，真正約束她的是陶秀英的期盼。

雖然唐鸢和陶秀英的關系一直很僵，見面也總是不愉快，但那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姚筝知道唐鸢是挂戀着這份親情的。

唐鸢說想要和自己結婚，她卻沒想到這家夥會把事情做得這樣絕。

她就不擔心自己永遠都不會同意嗎？

周疏餘看着她，平複了半天心情，才開口，說明了自己最終的來意：“如果妳真的想對唐鸢好，就應該放手，不該死死纏着她。如果妳想要錢，我也可以給妳……”

話說到一半就被姚筝打斷，她站起身來，審視的目光在周疏餘臉上掃過，随後收回：“抱歉周小姐，我想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确認。

甚至來不及做更多解釋，就提着包匆匆出了咖啡店。

-

姚筝的家裡，唐鸢随便吃了點飯就坐到了工作位上。

看了太久的文件她感到有些眼睛酸澀，揉了揉眉心，緩過後睜眼，忽覺得四周有些陌生。

許久才意識到，原來是姚筝不在。

那人今天也不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去做，現在還沒有回來。

一邊的手機震動幾下，唐鸢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周疏餘發來的消息，是一段錄音。

她皺眉，猶豫了會兒才點開，裡面傳出來周疏餘的聲音：

［我隻想問妳，妳是真的喜歡唐鸢？］

……

這短短一句話，沒有前因，她卻就莫名懂了周疏餘問話的對象會是誰。

心髒被提至半空，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屏幕裡的進度條自顧自走動，卻遲遲沒有後話，等了大概有五六秒，她才終于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妳覺得呢？妳覺得我這樣的，把感情看得太清楚的人，會喜歡上人嗎？］

語尾還有一貫上揚的散漫。

錄音戛然而止。

唐鸢歎了一下氣，後知後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雖然有些失望，但其實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沉默片刻，才點開和周疏餘的對話框，打字：

［我知道。］

她知道姚筝的心思。

視線飄向窗外，深紫色的夜空很是明朗，幾顆星星綴在上面，她想起來了自己前幾天不小心聽見的話。

陳曉園留宿的那天，她洗漱完從浴室出來，卻發現姚筝不在房間，于是打開房門打算去找人，但是房門剛剛開了一個縫：

很微弱的聲音傳過來：

“但是……妳幫她追人，需要接吻？需要睡在一起嗎？”

唐鸢皺眉，想推門出去，說自己現在不是在讓姚筝給自己追人。

然後就聽見了姚筝的那句剖白：

“隻是交易，玩玩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