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冷意刺骨,風絲毫不留情面地挾裹全身。
紀律依舊穿着單薄西裝,身形筆直挺拔,黑色碎發淩亂地晃動。他懷裡正抱着一個吃棒棒糖的女孩。女孩紮兩個小辮子,眼睛圓圓大大的,臉頰上兩團高原紅,可愛極了。
趙年老婆上周出差了,趙年還在外面陪客戶吃飯,隻好讓看起來很閑的紀律去接女孩放學。
擔心被風吹到,寬厚的手掌擋着小女孩的小臉。步入大廳後,他換了個胳膊繼續穩穩地抱着。
“叔叔,我要自己按電梯。”好不容易吃到最喜歡的棒棒糖,小女孩根本不舍得拿出來,嘴裡含糊不清的發聲。
紀律沒放下女孩,而是彎腰讓女孩剛好觸碰到按鍵的高度:“七樓,認不認識七?”
“認識!”小女孩伸出胖嘟嘟的手指按下樓層。
電梯直升到七樓開門。
小女孩第一次來公司,兩個大眼睛溜溜地轉悠,好奇地四處看。有幾個已婚已育的女員工頓時母愛爆棚:“小美女,好漂亮啊,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有些怕生,腼腆地朝紀律懷裡鑽了鑽,小聲回答:“恬恬~。”
“叫恬恬啊。”女員工拿出兩個奶酪棒給她,“要嗎?拿着,給你的。”
“謝謝。”恬恬害羞地接過。
“老闆,這是趙總的女兒啊。”平日裡紀律為人處事絲毫沒有距離感,所以員工也敢對他開玩笑,一般和同事聊的也都會和他聊。
打聽上司家事,機不可失。
紀律低頭看着恬恬:“長得像?”
“對啊,一看就是趙總親生的,那鼻子,那眼睛一模一樣。”女員工一邊逗着恬恬一邊說。快下班了,要做的工作都已結束,随便聊幾句不算摸魚。
另一同事搭腔:“鼻子應該和趙總老婆像。”
恬恬看上去對她們的談話沒興趣,一直吃棒棒糖,整張小臉臉都快藏進紀律衣服裡了。
見此,他隻好抱回辦公室。關上辦公室門,慢慢把人放下來,笑着說:“坐着等爸爸吧。”
“好。”恬恬揉了揉眼睛,爬上沙發。
辦公室并不是黑白灰的典雅穩重,相反比較像一個高濃度二次元書房。沙發上各種小玩偶,牆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海報。他不太喜歡喝茶,所以并沒有擺放茶桌。
紀律問:“要喝水嗎?”
“我書包裡有。”恬恬想把書包取了,奈何衣服過于臃腫,行動不太方便。
紀律坐下幫恬恬取書包:“我幫你。”
拉開書包拉鍊,吸管保溫杯裡已經沒有水了。紀律把杯子放在一旁,拿出備用的杯子倒了溫水。
半杯差不多了,他端着喂恬恬。恬恬終于舍得從嘴裡拿出棒棒糖了。
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可見杯底。
“還要嗎?”
恬恬搖搖頭又把棒棒糖塞嘴裡:“叔叔,你不要和我爸爸說,我今天,吃了棒棒糖。這個糖是老師給我的。因為,我上課特别乖,吃了好多飯飯。”
“你爸不讓你吃糖?”
恬恬奶聲奶氣地說:“嗯,他說會有蟲子把牙吃掉,我就不能吃飯飯了。”
紀律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隻能吃這一個。”
“好,吃完這一個,我不吃。”
如此一看趙年還真是人生赢家。老婆天天在身邊,兒女雙全。紀律自己都有些同情自己了,也不知道猴年馬月可以過上這種生活。
雖然趙年這人挺欠的,但她女兒倒是粉雕玉琢,性格乖巧可愛。
歹竹出好筍,他半夜就偷樂吧。
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紀律走到落地窗旁接通:“你好,請問是哪位?”
“你有快遞,人在家嗎?”
“快遞?”
“上面寫的你的名字,叫紀律。”
“嗯。”紀律說,“我不在家,你放門口。”
挂斷電話,紀律滿心疑惑,他好久沒買東西,哪來的快遞。
其實他物欲不高,對吃的和穿的沒特别昂貴講究要求,就是習慣了才經常買同一個。
可能是受日本念書那幾年的影響,他衣服總是選黑灰兩種,要想找出一點兒彩色,恐怕隻有染一頭黃毛。
雖然紀律看着個性張揚,很會惹事,但他本身還蠻乖的,成長路上根本沒有叛逆期。
即使後來去日本,離開紀璐視線,他也沒學會抽煙,更沒染過頭發。
他能接受的發洩從來都不是以影響自己安全為前提。
泡吧喝酒但不多喝,熬夜飙車但會注意安全,那些會發生實際關系的聲色場所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除了紀璐本身對他要求嚴格,還有另外一個重要因素,紀律自制力特别強。一天能連着學習十幾個小時,不被任何外在因素吸引。
—
一個小時後,趙年才回來。
應該是陪着客戶喝了很多酒,他吹了一路風散味,走進辦公室還是會有一股刺鼻味道。
恬恬看到他,興奮地跳下沙發跑過去抱着他腿:“爸爸!”
身上酒氣厚重,趙年沒抱她,揉了揉她的腦袋:“想爸爸了沒?”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