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味站在門前猶豫了很久還是伸出手。

門從裡邊打開了。

“怎麼站在門口？從剛才就聽見上樓聲了。”周昱辰自然牽過擱置在半空中的手，熟練地把人帶進屋，順道接過餘味手上的禮盒。

“白天怎麼不等我？還拎了這麼一個物件回來。誰送的，還是你買的？”周昱辰随意看了一下，看出了一大片粉，心裡好笑。這麼大的男孩子了，偏偏對粉色情有獨鐘，家裡面好多東西都是這個顔色。

餘味緊緊抓着禮盒上的繩子沒讓人直接拿過去。

周昱辰不明所以看着他，餘味咽下一陣幹澀，問出一句在周昱辰看來像是廢話的話，“你來幹什麼？”

周昱辰又用了一點勁扯了扯橫在兩人中間的繩子，“寶貝兒，别跟我鬧脾氣，我們先進去。”

又溫和地笑着說：“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餘味這才注意到客廳裡的不一樣，家裡各個地方都被布置了一遍，五彩斑斓的跟開party似的。形狀各異的氣球挂在客廳，大部分還都是粉色系馬卡龍色系的，很是小清新，是餘味一貫喜歡的樣子。

可是現在餘味越看越覺得不喜歡，他漸漸松了手上的力道，任由着一件完完全全屬于他的東西落入了周昱辰手裡。

餘味被推到客廳，醒目的“五”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刺痛着他的眼睛。這像是提醒着他過去犯賤的五年，在周昱辰身邊鬧笑話的五年。

周昱辰現在做的這一切，餘味怎麼看怎麼像是像是在諷刺他。

諷刺他五年來白癡一樣的活着，五年來甘願當個傻子眼裡心裡隻有他周昱辰一個人，而他餘味在周昱辰那裡頂天了不過是個替代品，被别人當作另一個人的替代品活了五年。

現在，他夢醒了，不想再浪費自己本就不值錢的青春和周昱辰耗下去了。

周昱辰放下東西走過來，“喜歡嗎？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布置了一下午呢！中午打你電話也不接，這不是平白無故讓我擔心你，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使小性子了。”

餘味露出一絲苦笑，是挺特意的，畢竟從前從來沒有為他準備過。以前的周年紀念日隻有他一個人記得，他曾經還無比期盼周昱辰會記得這些，哪怕隻是跟他說一句“周年快樂”他都會高興一整天。

沒有！

五年來，就隻有這一次還像個樣子，卻又最不像個樣子。

曾經他渴求的這一切在他終于決定放棄的時候老天又給他了，真是開玩笑一樣。

餘味拂去周昱辰上來他的手，“謝謝你費心，不過我不喜歡。我說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這樣做已經沒有意義了。已經很晚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餘味逼着自己說了一大串，根本不敢看還穿着圍裙的周昱辰一眼。

如果不是他非要如此，如果他表面上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如果他不是那麼愛斤斤計較的話，今天一定是不錯的一天。他會吃着周昱辰親手做的燭光晚餐靠在他懷裡說一些他想說給周昱辰聽的話，想想餘味都覺得這樣的景象很美好，像無數個他們甜蜜的曾經一樣。

現在，不會了。

今天，是不可能了。

周昱辰攥住他的手，“餘味，你真的要跟我鬧嗎？”

“你難道覺得是我無理取鬧嗎？”餘味瞪着他。

“不是，”周昱辰雙手扶住餘味的肩膀，“寶貝兒，到底怎麼了？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就吵着要跟我分手，這合适嗎？”

“五年了，”周昱辰有點怒氣，把話塞給他，“你真的想離開我嗎？”

周昱辰提高聲音，“你要是讨厭我，你早就走了，不會等到現在，更不會讓我這麼輕而易舉的還能夠在原地找到你。”

餘味哽咽道：“是！我讨厭你。”

心都是顫抖的，說出來的話也是。

“這下你滿意了吧？聽到我親口說出來這句話，你滿意了嗎？你還想聽我說什麼？說啊？我全都說給你聽。”

臨到分别周昱辰還是這麼殘忍，非要讓他把話說得這麼明白，讓他這麼難堪。

周昱辰不管餘味的掙紮，大手扣住後腦就吻了上去，霸道又兇狠，扭打間兩個人倒在沙發上。餘味更占不上優勢，呼吸都被奪了去，周圍頓時升起炙熱。

牙齒磕出血迹，方才收起這一場鬧劇。

周昱辰補了一個清淺的吻，輕哄着，“乖，别鬧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眼尾帶出一滴淚，餘味酸澀地隻能用氣聲說：“我沒鬧。”

根本就不是他鬧，他沒做錯什麼，隻是不想每天再肆無忌憚的拿起刀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深深去紮自己了。

他想當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想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想要一個人因為他的快樂而快樂，因為他的高興而高興，能夠與他分享他的難過與委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委屈都說不出來，更不要說讓别人體會他的難過了，簡直笑話，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