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與宋銜峥交過手?”
何曉依睫毛顫了顫,冷哼一聲,臉上劃過一抹苦笑,搖了搖頭,似是在嘲諷,悠悠道:
“我真是不明白,宋銜峥怎麼會喜歡你。”
何曉依垂下手臂,站遠了些,用手帕把沾到手上的血擦幹淨,喃喃道:
“四年前···”
突然輕笑了一聲,改口道:
“五年前比武大會上。”
柳昭盈眉心緊蹙,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努力回想着。
她隻記得那天自己發燒了,渾身滾燙,意識模糊。
本就是各門派自發舉辦的比武大會,規模不算大。
柳昭盈也不比武,就沒打算去。
哪料到剛睡醒就被師父給提溜走了。
“師父···我不想去···”
柳昭盈就是出來透口氣,睡眼惺忪,十分不解林鏡行到底要做些什麼。
反觀林鏡行倒是神采奕奕。
也正常,說是比武大會,不如說是林鏡行一展風光的好時機。
林鏡行眼角一彎,神色溫柔,一臉欣慰看着柳昭盈說道:
“聽話,為師今日指望着你給我長臉呢。”
柳昭盈揉了揉太陽穴,腦袋發沉,雙手環住亭柱,兩隻腳也勾了上去,意思很明确:
有本事先把柱子卸下來,再帶我走。
林鏡行見她這副模樣也不惱,抱臂倚在一旁,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說道:
“不去也行,我記得你前兩日練功還欠我二十下,反正我回來也沒有什麼興緻罰你,正好現在就···”
“師父我好了!”
柳昭盈一聽這話眼睛猛地睜開,瞬間就清醒了,從柱子上松手,乖乖站到林鏡行面前,有些心虛。
“我好的不能再好了,一個人能打十個那種!”
林鏡行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假惺惺笑了兩聲,說道:
“一拳能打十個啊。”
柳昭盈雙眼清澈,用力點了點頭,“嗯啊”了兩聲。
林鏡行聞言挑了挑眉,故作深思熟慮,說道:
“那還是欠練。”
“哎呀,師父···”
柳昭盈垂頭喪氣,捏住人的衣袖搖了搖,本來就渾身沒力氣,這下看着更惹人憐。
林鏡行見她這副模樣失聲啞笑,語氣軟了下來,點了點人的腦袋,說道:
“今天好好表現。”
柳昭盈難受得連馬都懶得騎,林鏡行索性也不騎了,兩個人在隊伍最後慢吞吞走着。
事後還有同門跑來跟她說“門主真好”之類的,柳昭盈微微一笑,沒搭茬,心裡就一句話:
“好?要是真好就不會讓她去比武大會了。”
正值正午,青石擂台被日頭照得發亮,觀戰席上烏泱泱擠着各路人馬,擂台後架着各類兵器,寒光森森。
“咚”
鼓聲撞碎喧嚣的人聲,兩柄長劍在擂台中央交鋒,人群倏地安靜了。
不過是小輩來熱熱場子,隻是安靜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吵鬧,夾雜着些點評聲。
柳昭盈嫌吵,沒去觀戰席,而是站在林鏡行身邊,閉着眼開始補覺,場上刀光劍影、場下歡呼叫好,都與她無關。
不知過了多久,柳昭盈隻覺得自己真的睡着了,耳邊漸漸什麼都聽不見了,并非她警覺性低,而是師父在身邊,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柳昭盈都要做夢了,隻聽身邊人“啧”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被林鏡行一掌推上台。
她這才半夢半醒睜開眼,沒看清來人卻感受到一股疾風,劍尖呼嘯而來。
柳昭盈微微側身,隻見劍尖一轉,又朝她襲來。
懸秋從左袖甩出,柳昭盈壓低重心,微微俯身,左手執劍,一道耀眼的銀光淩空而起,掃過那人腹部。
劍光閃閃,一招接着一招,節奏愈發的快,空氣中充滿了尖銳的摩擦聲,柳昭盈逐漸清醒,斂去了方才放松的神情。
這才算是有點兒意思,人群不自覺靜了,隻剩破風聲。
二人一來一往,攻勢愈發激烈,激蕩起強大的氣浪。
柳昭盈眼皮都沒擡,輕輕挑眉,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能跟她過這麼多招,這人有點兒東西。
不過她累了,想回去睡覺了。
柳昭盈劍尖一挑,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内力,将人往後推了幾步,她手腕一翻,軟劍在空中抖動兩下,輕描淡寫間,搭在那人的頸側。
“承讓了。”
擂台下發出一陣歡呼聲,震得柳昭盈耳膜疼。
“精彩!精彩!”
微風拂過,衣袂飄飄,留下一片淡雅清香,柳昭盈臉上帶着一絲病态,削弱她往日的淩厲,為她增添了幾分的魅力。
柳昭盈右腳點地,輕輕躍下擂台,在衆人的目送下站回林鏡行身邊。
林鏡行眼底劃過一絲欣慰,嘴角不受控制向上揚了揚,擡眸正好與對面的尹默笙對上視線,好像在說:
“我徒弟,早晚會是天下第一。”
明眼人都能看出,柳昭盈是同輩裡的佼佼者。
後面在發生了什麼,柳昭盈徹底不知道了,整個人靠在樹上睡得很香。
所以當時跟自己交手的人是宋銜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