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光線昏暗，隻有洞□□進來微弱的光，石壁坑坑窪窪、凹凸不平，霧氣未散，一片朦胧，二人距離足夠近，能看清彼此。

宋銜峥換了隻手勒住柳昭盈的腰，柳昭盈反應不及撞上人的胸口，偏過頭去。

她隻覺得宋銜峥有些異樣，死活不松手就算了，還換隻手摟是什麼意思？

宋銜峥右手方才扒了石塊，沾了塵土，他用左手别過柳昭盈的臉。

二人對視，柳昭盈在宋銜峥眼裡看到了一絲淩厲以及從未出現過的一種情緒，單是這股子淩厲，柳昭盈就隻在打鬥時見過，從未對她用過這種眼神。

至于另外那種情緒，像是···虎視眈眈···？

宋銜峥雙眼通紅，聲音沙啞，聲線有些顫抖，從齒間擠出幾個字。

“你要尋死？”

他低頭對上柳昭盈那雙好看的眼睛，視線順着鼻梁劃下，最後落在那張粉色的薄唇上，宋銜峥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重新對上柳昭盈的眼睛。

柳昭盈被問得一懵，随即反應過來，勾了勾嘴角，原來是在擔心她。

雙手垂在兩側也沒地方放，幹脆搭在宋銜峥的腰間，往前探了探身子，兩個人的鼻尖就要觸上。

“那又如何？”

聲音很小，幾乎是氣聲，說罷還挑了挑眉，似是在挑釁。

宋銜峥感覺心裡被勾起一股火，蔓延至全身，渾身上下隻要是跟柳昭盈接觸的地方都變得滾燙。

他不受控般身子前傾了些，就連呼吸也不會了，腦子裡“轟”的一聲，兩人之間咫尺的距離。

宋銜峥松了手，往後退了幾步，深吸一口氣。

柳昭盈見狀，沒再唬他，說道：

“我沒想死，就是看見這兒有個山洞，才跳下來。”

她現在也渾身發燙，不過體内的青蓮訣一直幫她調理着，這才面上不顯，方才一陣氣血翻湧，功力恢複了不少。

她胃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咳了一聲，嘔出一口黑血。

最後一口黑血。

至此，柳昭盈體内全部的毒都被解了。

宋銜峥過來扶她，她拿出帕子把嘴角上的血擦幹淨，說道：

“沈清說這霧氣有毒，你别聞了。”

說罷往他體内注了些青蓮訣，解解方才吸進去的那點兒霧氣。

宋銜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失控是這霧氣所緻。

“你···好了？”

感受到體内青蓮訣的流轉，他整個人輕快了不少，驚訝的看向柳昭盈。

“嗯。”

柳昭盈點了點頭，不自覺笑了笑。

大腦不再麻木，身體開始有了呼吸，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仿佛能聽到京城另一頭的動靜，掌心不再寒涼，周身的一切變得明朗，山巅上的流雲霧霭，一道曙光刺破陰霾，生命再次降落在大地上。

塵盡光生。

“宋銜峥。”

柳昭盈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想叫他。

“怎麼了？”

宋銜峥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樣子，雙眸如寒星般明亮，目光澄澈，盈滿溫和，鼻尖秀挺，唇角微微上揚。

“抱一下我。”

宋銜峥愣了一下，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

他彎了彎腰，勾住柳昭盈的腰，往懷裡輕輕一帶，這次隻是輕輕環住，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柳昭盈變了，又沒變。

那一身傲骨被打碎，又以一種新的方式重塑。

柳昭盈勾住宋銜峥的脖子，他彎了腰，柳昭盈把下巴搭在他的肩頸處，眼眶一濕，眼淚流下。

如剛出生的嬰兒流下的第一滴眼淚般。

“我還沒原諒你呢。”

“什麼？”

話音未落，背上就挨了柳昭盈不輕不重的一拳。

霜燼崖上，方睿身邊的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問道：

“這···怎麼辦？”

方睿面色不悅，大抵是沒能親自手刃了柳昭盈的緣故，心情有些不爽，一拉缰繩。

“回去，那霧氣有毒，她下去了更是個死！”

“不過方才跟着她下去的那人是誰你看清了嗎？”

旁邊那人搖了搖頭。

沈清在看到宋銜峥跳下去後，大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總覺得宋銜峥既然下去了，自己就沒有再跟那兩人去摻和的必要。

在霧氣散去後，沈清也看到了那塊凸起，她笑了笑，就知道柳昭盈不會那麼莽。

她下去的時候，正好撞見兩個人抱在一起。

······

她就說自己不該來。

二人見她來了，立馬就分開了，柳昭盈微不可查地抹掉了眼淚。

“你怎麼來了？”

柳昭盈沒想到她也會下來，畢竟底下有什麼他們也不清楚。

“打擾你們了？”

沈清輕笑一聲，在二人隻見來回掃視着。

“不是···”

“霧氣還沒散幹淨，你們倆小心點兒。”

這東西對她倒是沒什麼作用，也是怪了。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