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者的聲音在他的心弦上狠狠拉扯,每一句都有關于夫妻離散父子分離。每一句都是他無法承受的重擔。
穆瀾峪很少有表情,但他繃緊的肢體和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他的心情。
“還等?小戈。”
白存遠話音剛落,任戈就條件反射般應:
“在。”
任戈為了震懾住這些人,裝的一臉冷厲。
但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預料。
丈二和尚小狗摸不着頭腦。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他白哥要在這裡辦人?
啊?當着五十個人的面兒?
親爹啊,我親爹啊。
這種play不要帶我一起玩啊。
早知是這種震懾,兒臣就不裝了。
任戈嘴上應話很快,心裡卻在敲鑼打鼓放鞭炮:别叫我,别叫我,我親哥啊,别叫我,救命,我不該在車邊,我現在回屋子裡還來得及嗎?
穆瀾峪見過任戈和白存遠殺喪屍時幹脆利落的動作,即使是面對未變成喪屍的活生生的異能者,都冷肅無情一刃斃命。
任戈是白存遠的刀,白存遠指哪兒他都會出手,幹脆利落從不猶豫也從不留手。
穆瀾峪看了一眼冷臉跟在白存遠後面的小孩兒,小孩兒像野性的狼崽子,他剛剛示威時已經放過好幾個風刃,如今眼中充滿了不耐煩,手腳有輕微的動作,明顯已經不想再等了。
穆瀾峪絲毫不懷疑白存遠真的會讓任戈把這一院子的男女像喪屍一樣全都屠盡。
可天知道,任戈隻是想逃。
逃離父母play。
乖孩子不做父母play的一環。
“不要讓他出手。”
穆瀾峪叫停白存遠喊任戈的話。
任戈小狗大松一口氣。
院裡男男女女有五六十号人呢,什麼play也不能在這裡玩啊。
這和當衆百日喧那什麼淫有什麼區别。
小孩兒看不了的。
白存遠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他施恩又給了穆瀾峪一次機會,簡潔明了地命令他:“動。”
這一個字,不帶任何拖泥帶水,也預示着說話的主人沒有多好的耐心。
穆瀾峪喉結滾動,終于不再僵持。
他轉過身,面向身後的車窗。
一夜擊殺喪屍,穆瀾峪的雙臂已經完全脫力,他把雙臂擡起來,輪廓清晰的肌肉勉強展出輪廓,就酸麻的難以承受,斜側方伸過一隻手抓着他的胳膊,不容拒絕的把它擡起讓它抵在車窗上。
“這麼慢,裝什麼貞潔烈夫。”
指導他姿勢的人還沒停,白存遠踢了下他的小腿肚子,命令:“往後,趴低點。”
周圍全是人,紛紛的議論在這一刻停止,他們恐懼,卻又看好戲湊熱鬧一般将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中央。
穆瀾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沒人說話,但穆瀾峪仿佛能夠聽見他們指指點點的聲音。
從脖頸到後背,恥辱的熱燙如點火燎原一般将他整個人點燃。
更可怕的是身上那讓他無法堅持的,殺了一夜喪屍帶來的肌肉的酸困和疼痛。
它們如跗骨之蛆一般折磨着他的神志。
穆瀾峪看着視野中握着他胳膊的細白的手,他的胳膊被白存遠拉着隻能緊緊地扒在車窗上,腿往後退,腰整個蹋下去,伏下去的趴姿讓他的上身幾乎和地面平行。
等他擺好姿勢後,掌控他的手松了,沒有外力的掌控,他力竭的胳膊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趴好,撅好。”
動聽的小提琴弦音落了冷霜。
穆瀾峪閉上眼睛。
白存遠的命令平和的殘忍,說出的詞彙又極其恥辱和下作。
而此時聽這種恥辱命令的人是他。
穆瀾峪感受到自己的腰肌因為撐着力氣開始劇痛,白存遠繞到他身後,他想象不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他究竟能不能承受。
白存遠的目光在穆瀾峪的腰身上掃視。
撐着車窗的人維持這個動作很艱難,卻努力堅持着趴着,以那種卑微獻祭的姿态,賞心悅目。
穆瀾峪不再有剛剛頂撞硬抗他的堅毅,所有的堅毅都變成了為了維持他下令的姿勢的隐忍。
“救世主,你的腰身很漂亮,可你怎麼在發抖,你這樣我要怎麼使用你?”
穆瀾峪的身體在他努力的控制下停止抖動,但控制身體額外付出的努力讓他的體力直線下滑。
他披星戴月殺了一晚上的喪屍,精力和體力都已經到達了一個極限。
“說話!”白存遠說。
白存遠不喜歡自言自語,不說話有什麼意思。
他要的就是他說話。
啞聲從扶着車窗的人的口中傳出:“我撐得住。”那聲音又啞又抖,隐忍而客觀地撩撥白存遠的心弦。
白存遠擡手在伏着的人的腿後扇了一巴掌。
将穆瀾峪勉力維持的穩定打散。
“趴不好了?撐得住?”
恥辱不同于力竭,那是一個完全無法忍受的東西。穆瀾峪緊咬着牙不出一聲。
“又不說話了,任戈。”白存遠威脅。
裝酷站麻了的任戈:“在。”
……這不是孩子該看的,孩子想離開,孩子不想待命。
這已經是白存遠在殺人這件事上第二次叫任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