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跟何老師,備課和看書是她們的共同愛好,她也沒好意思邀她們陪同。
男老師,她就更不想了。
“這,看夕陽可以,夜探山林太犯險了吧。你不說安全至上嗎?”樓以璇小小地慌了下。
“你真信啊?”
杜禾敏好笑地看着她說,“我膽子再大也不會真去冒這種險,更不會帶仙女去冒險。”
“………哦。”
“你說的看夕陽可以,我是真信了。所以樓老師,約嗎?”
“好啊。”樓以璇點着頭欣然應允。
應下後,她扭頭看了看右邊即将被她們超過的勞模三人組:“問問林老師她們去不去吧?”
杜禾敏臉上努力堆笑:“問啊,當然要問。”
問了也是白問,你信不。
“林老師、何老師、王老師,”杜禾敏探出半邊身子,笑嘻嘻地問,“我和小樓老師準備傍晚去基地外觀賞落日,你們有興趣嗎?”
王老師直截了當地擺了擺手:“你們去吧,山路走起來累,我這腿腳和體力都不行。”
何老師中立:“我都可以,看林老師。”
林慧顔對上樓以璇清澈到不含雜質的眼眸,猶豫不定,避開後随口給出回應:“晚點兒看情況。”
杜禾敏早有所料,無奈地沖樓以璇擠眉弄眼——看吧,我就說沒戲。
夏日的午後,山林裡彌漫着甯靜而慵懶的氣息。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落下金色的斑駁光影,像是大自然精心編織的圖案。
空氣中彌漫着泥土和各類植被獨有的氣味,其中也夾雜着野花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若凝神細聽,還能聽見林間鳥兒的鳴叫聲,似在和着微風的旋律歌唱。與遠處溪流的潺潺水聲交織,構成了一首精妙絕倫的自然交響樂。
遠離城市的喧鬧、忘卻生活的煩惱,時間就此變得緩慢。
太陽西斜,天色漸暗。
下午帶樓以璇在大操場觀摩兩小時軍訓後,林慧顔稱自己還有教學工作要處理,就把人丢在操場,獨自回宿舍了。
在她走後,樓以璇是否有跟其他老師攀談,又具體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她不得而知。
何歡也在她之後不久回到宿舍,坐于床邊,戴了耳機似乎在看某檔綜藝節目。
林慧顔坐在桌前,一會兒備課、一會兒看書,卻一樣都幹不好。
于是她起身走出宿舍,在走廊上發呆。
隔壁就是王老師跟杜老師的宿舍,從她回來就一直關着門。她很确定,隻有王老師在,杜禾敏不在。
屋内的何歡看完她想看的部分後,退出了視頻。
察覺到林慧顔的不對勁,也走出來:“來了這麼多天還一次都沒出去過,我們也去外面走走?”
林慧顔還在糾結,何歡已經打通杜禾敏的電話問她們在哪兒了。
“杜老師、樓老師她們剛出大門沒多久,在大路上,說可以走慢點等我們。”
林慧顔這才說:“好。”
通往軍訓基地的大路是柏油路。
好走,也好找。
快走近等在路邊的兩人時,林慧顔有些後悔出來了。
“你好像很愛戴耳機,在聽什麼音樂啊?”
樓以璇直接摘下左邊的藍牙耳機遞給杜禾敏:“你聽一下就知道了。”
耳機原本是待機狀态,樓以璇打開音樂軟件播放了一首純音樂,才傳出悠揚的鋼琴曲聲。
她這麼做隻為打消杜禾敏的好奇心,不然就總會被“惦記”。
久而久之,很可能會演變成一種“危險”。
好奇心這東西本身就具有危險性,它能驅使欲//望,誘發沖動,威力不可小觑。
這一幕,正是林慧顔所看見的。
想起重逢第一天在學校,自己也問了樓以璇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可樓以璇隻是摘了耳機收進背包,含糊地說了句“什麼都聽”。
但今天,她卻給了杜禾敏一隻耳機,跟杜禾敏分享了她喜歡的音樂。
她們共享一對耳機,靠得那麼近,笑得那麼開心。
她們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好似外界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
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漫上林慧顔心頭。
她的腳步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視線卻又無法完全從前面那兩人的身上移開。
明明如她所願,她成了名為“樓以璇”的世界的局外人,被排除在了樓以璇的世界之外。
可為何……
心中的嫉妒卻如野草般大肆生長,越長越密,越纏越緊,纏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知道,殘酷的現實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她,她對樓以璇那份難以啟齒的喜歡,跨過時間洪流,洶湧地淹沒了她。
多麼希望那個與樓以璇共享耳機的人是她,那個能與樓以璇分享快樂和秘密的人也是她。
她急需時間來平複這突如其來的情感沖擊,急需勇氣去面對樓以璇和别人的談笑風生。可時間不允許。
她隻能硬着頭皮朝前走,祈禱難過的情緒能夠随着腳步消散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四人彙合,杜禾敏歸還樓以璇耳機:“很好聽,稍後把你的歌單推給我。”
“好。”
樓以璇避着杜禾敏将她用過的那隻耳機收入盒,裝包。
“林老師給你們也買了水,要喝嗎?”
雖然說話的是何歡,但裝着四瓶蘇打水的塑料袋,在林慧顔手裡。
“嗯?啊,謝謝。”
杜禾敏連忙走兩步靠近林慧顔,想拿兩瓶水出來減輕重量,“這挺沉的,辛苦林老師了。”
她們兩個上一屆是搭班老師,高二、高三兩年的時間足夠讓兩人熟絡,日常往來談不上客套,也談不上多親近。
畢竟全校一百來号的老師裡,就沒有哪個是跟林慧顔真正親近的。
“不客氣。不沉。”
林慧顔配合地提高塑料袋,方便杜禾敏拿取。
杜禾敏從中拿了兩瓶,轉身想遞一瓶給樓以璇,就見樓以璇側步去接林慧顔手裡的袋子。
“謝謝林老師,我來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