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莊卻道:“大人稀罕的。大人一聽這土雞蛋是你養的雞下的,當場就抱懷裡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他說,他還看上了我們家的牛。說是要炖了吃肉”
“炖了吃肉?”
“叔,我這也是沒辦法。那老牛雖跟了我們那麼多年了,我也舍不得它,但比起叔你的性命,我我……”
沈淮書悲痛欲絕,錘了捶胸口道:“算了,他想要的東西必然會想盡辦法得到。你不給他,他也有的是方法得到。先回家再說吧,實在不行就再買一頭”
本是半個時辰的路程,兩人足足走了一個時辰。
其實路走了一半沈淮書就有些受不住了,本想掏出銀子輛馬車,奈何小皇帝最後說的是,讓他走回去。
畢竟皇命不可違。
所以當二人走到小院門前的時候已經月落西山。
然屋裡的燈卻燃着光。山泉邊的茶水也還是溫熱的。小皇帝的馬車則就停在院外的青草旁。
南莊愕然道:“大人來我們家了?可他明明已經拉上叔了,為何有讓叔跟我一同走回來啊?我們不是同路嗎?”
沈淮書:“不要亂猜他的心思。你叔我先進去。你躲得遠一些,免得傷了無辜”
南莊擔憂道:“叔你是要進去跟大人打架嗎?”
……
沈淮書跳着腿風塵仆仆地進了門。因着路途艱辛,他有傷故而唇色已經犯了白。周身也是從外面帶來的冷風。
他一進門就看到小皇帝呆呆地坐在他的床榻上,陳禮則不知道去了哪裡。
“草民南大山見過陛下”
見有人來,小皇帝猛地擡起頭,眼裡泛着紅血絲,看到他後有些手足無措道:“我不是有意讓你走回來的。我隻是看到你對他那般好,心裡不舒服。你别生我的氣好不好?”
啊?哈?這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沈淮書的記憶突然回到了五年前他在自己面前演戲的時候。也是這般紅着眼睛,或是拽着自己的胳膊撒嬌。
但那時是因為他是沈淮書,是對他來說有利用價值的人。可如今的他除了爛命一條之外,還有什麼?
沈淮書拱手一拜道:“草民哪裡敢生大人的氣。不知大人深夜來訪可有要事?”
他的疏離似乎一下子刺痛了小皇帝的眼。小皇帝定定地看着他,寬大的衣袖下是虛握成拳的手。
末了,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後,沈淮書卻越覺桌子上的香爐有點眼熟。他拿到跟前看了又看,最後有點不太放心地将他輕放到了窗外。
然這一夜沈淮書卻似睡得比前幾日還要熟。醒來的時候隻覺手臂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草莓印。
“……”
草莓印啊!在現代生活過的沈淮書怎會不知道這是什麼。但驚恐過後已經自我催眠了。
一定是自己半夜口渴,然後夢到自己用吸管喝牛奶。所以這是他自己吸的,絕不是什麼人留下的。絕對不是!
沈淮書起身用涼水洗了把臉,又洗了洗手臂上的印記。最後認命般地将衣袖放了下來。
……
“叔,你猜我買了什麼?”
正在廚房忙活的沈淮書一邊往粥裡放肉末與配菜,一邊問道:“買了什麼?”
南莊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道:“叔,我一早就去街上買了頭牛。一會我們吃完早飯就可以坐着牛車去永泉客棧了。
“為何不等我與你一同去?”沈淮書輕輕放下勺子,皺了皺眉頭。頗有些心疼,便拿過一旁的手帕給他擦了擦。
南莊笑道:“叔的腿不是還沒好嘛,不能奔波。我還年輕,就應該多鍛煉鍛煉沒事”
他說着按住沈淮書的手,打算自己來擦。
這本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然而沈淮書一擡頭卻見小皇帝獨自站在門外,一雙眼滿是火氣。
沈淮書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南莊,有意無意将他護到身後,行禮道:“大人,您來了”
小皇帝的怒火如火上澆油了般,一雙眼更如利箭要将他們給刺穿。
沈淮書捏了捏衣袖:“大人,可是要找草民?”
魏少安強壓下心裡翻江倒海的火氣,道:“在牢裡的時候本官可是給大山連續送了多日的吃食。這個恩德,南大山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