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間終于擠過了擁擠的人群。後面是房間,一共三層,最底層是體訓生的更衣室以及器械室,二樓是體育老師的辦公室,三樓一整層都是音樂舞蹈教室。由于辦晚會,參賽選手們都零散在這些房間裡。
謝維清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幾個鐵架子擺着橫七豎八的田徑鞋和訓練服,地上散落着籃球和鉛球,一些穿着花裙子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地擠在裡面。雖然擠,還是排着隊的,最裡面有兩個化妝的女人,小朋友們一個一個上去把臉伸過去任由女人在他們的臉上搗鼓。
“怎麼還有小孩子,幼兒園的吧。”謝維清道。
霍川也瞧了瞧,“應該是,這次晚會挺正式的,還有縣裡的領導,所以有其他學校來的代表節目。”
二人上了樓梯往三樓走,樓梯間上上下下許多人,稍不注意就會撞上别人。霍川和謝維清二人正要進去,從門口出來七八個穿着白裙子手上拿着花的女生。
“哎、珍珠,那個……”其中一個女生看了一眼謝維清轉頭向旁邊的女生道。
被叫做“珍珠”的女生看到謝維清似乎高興的樣子,“謝維清!你怎麼會來這裡。”
霍川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那天在校門口攔着謝維清要聯系方式的女生,但謝維清隻覺得眼熟,還沒認出來。
“你不記得我了?”她眨了眨眼,“我叫白珍珠,那天在校門口……”
謝維清有了印象,“嗯”了聲。
霍川适時出來拉着謝維清往音樂教室裡面走,語速快,腳步也快,“他們都該等着急了。”
“走吧,老師叫我們再去開嗓。”
白珍珠“哦”了一聲,還是忍不住頻頻回頭。
音樂室開着燈,四面都是鏡子,整個屋子明晃晃的。
謝維清和霍川二人進去,一眼便看見顧盼姿,穿着白色的芭蕾服,梳着高高的丸子頭,正對着鏡子擦口紅,旁邊站着江賜和池月。顧盼姿也透過鏡子看見他們二人,忙沖他們招手。
二人走進,霍川笑道:“可以啊,夠漂亮。”
“那是。”顧盼姿笑得明媚。
“可不漂亮嘛。”江賜在一旁插了一嘴道:“好多低年級的學弟跑過來看她。”
顧盼姿臉上溢着笑,“也沒很多吧,也就三四五六七八個吧。”
霍川驚訝地笑笑,“這還不多?”
“你不熱熱身?”池月問道,“下面布置得怎麼樣了,還有多久開始?”
謝維清道:“半小時吧。”
“夠了夠了。”說着顧盼姿扶着把杆開始壓腿下腰,道:“你們先下去吧,站在這兒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你還不好意思呢。”池月玩笑着沖顧盼姿道,又轉頭看向其他幾個男生,“我在這兒陪她就行,你們回去吧。”
江賜打了個呵欠,“這裡面還挺暖和的,都不想走了。”
“哎呀走吧走吧。”霍川拍上江賜的背,把人抓着往外走。
“哎川哥!”顧盼姿忽然叫住霍川,“你們在下面記得給我拍照錄像啊。”
霍川笑着應下來。
三人下了樓,不想人擠人便繞了個道,決定從舞台另一邊出去。結果舞台另一邊人更多,清一色的白裙子女生,看樣子是合唱隊在練聲。
白珍珠也在其中,她站在最外面,看到謝維清三人,猶豫片刻後貓着身子偷偷跑出隊伍到謝維清面前。她的臉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化妝還是因為凍的,“我們節目是最後一個,我會站在第一排領唱。”說完又急匆匆地低着身子回了隊伍。
江賜見狀問霍川:“這誰啊。”
霍川眼神示意了一下,沒有出聲。
謝維清覺得莫名其妙,向身後的霍川江賜道:“回去吧,走那邊。”
“哦。”江賜搭着霍川往回走,偏頭問謝維清:“那誰啊,你的女朋友?”
謝維清淡淡瞥他一眼,“怎麼可能。”
“噢——”江賜尾音拖得老長,顯出些暧昧的意味,“懂了,還不是是吧。”
霍川打了他一下,“别八卦。”
“問問都不行?”江賜恍然大悟狀,“噢對,忘了他是你老公了。”
謝維清沒忍住笑了一聲,霍川伸手摟上謝維清的腰,玩笑道:“是啊,你就别瞎點鴛鴦譜了。”
“好意思說别人?”謝維清哼笑。
“喲?”江賜挑眉,“你倆有秘密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霍川雙手抓着江賜的肩膀,從後面把他推着走。
江賜走得踉踉跄跄,“幹嘛啊,别推我。”
幾人回到操場的位置上坐着,沒等多久,燈光柱不再亂晃,晚會開始了。
老套的開場詞,冗長的領導介紹與鼓掌緻意,學生們暗暗吐槽要介紹到明年。終于,該介紹的都介紹了,該鼓的掌都鼓了,主持人在台上道:“下面,請欣賞江縣中學帶來的芭蕾獨舞!”
比介紹領導時熱烈得多的掌聲,還有男生吹口哨。顧盼姿纖長的身影就在衆人注視下一步一步到台中。
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移動而移動。
芭蕾這樣的東西在縣城稀罕,連帶着跳芭蕾的顧盼姿都顯得稀罕。
她像一朵花,綻在夜裡的光下。
霍川湊到謝維清耳邊小聲說:“這次搞這麼高級,還有聚光燈。”
謝維清不清楚江中之前的活動如何,沒有作答。
“我靠,忘了錄像了。”霍川連忙掏出手機,急急忙忙點開錄像,隻可惜錄了不到半分鐘顧盼姿的獨舞便結束了。霍川歎道:“清哥你怎麼不提醒提醒我,等下肯定要被她念叨。”
謝維清輕笑,“我也忘了。”
說完,謝維清便起身,一手提着凳子準備離開。
“真走啊?”霍川擡頭問道。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