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十二月,天氣總算有點轉冷的迹象。鎮鬼泉上依舊煙霧彌漫,似乎比暖天的時候更要濃重。
紅豆和弟妹們一如既往整理好出門巡防的東西後便分道揚镳,帶着各自的靈獸前往自己負責的方向。
枯樹之間,一頭身型巨大且通體銀白的雪狼伴在身穿藍裙的少女身旁。少女步伐堅定,眼神淩厲地掃過途徑每處。
「可有感應到邪獸的濁氣?」
雪狼小白嗅覺異常靈敏,一路上未曾放過任何一絲氣味,聞言更用力地嗅了嗅,發出了短促的叫聲。
綠豆伸手撫過小白腹間的軟毛,眉頭微蹙。
「近來二姐和黑豆在北方獵殺的邪獸數量有上升趨勢,雖說這東邊的靈氣較濃一些,卻也不能掉以輕心。」
一靈一獸繼續往前,馬不停蹄地走了好長的路。越往邊境走去,樹木的數量就越少,連雜草都要比靈地中心的短小許多。
綠豆神情不曾放松,感知到靈氣越來越薄弱時,越發地警惕。
這片土地她好說也巡了三月有餘,早把各處地勢都熟記在心,以便出現異常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掌握。
此時,綠豆的目光落在一座山壁上。那山壁之間夾着一條路,不算寬闊,而且越往裡走便越窄,要穿過一段後才會重新變得闊落。
寒光在綠豆眸中一閃而過。她從容不迫,步伐依舊,小白在她身旁寸步不離,邁步往山壁間走去。
路越發窄小,此刻容下綠豆和小白後便隻剩一兩人能過的寬度。他們繼續往前時,頭上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數塊巨石沿着山壁轟然滾落,發出駭人的聲音,但綠豆和小白已經進了那路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那巨石就要砸到自己身上,綠豆卻面不改色,蓦然一躍而起,在窄路之中翻身騎到小白身上,猛喝一聲。小白狂沖向前,雪白的毛發在風中翻飛。
幾塊巨石堪堪在他們身後砸下,把一方土地震得晃蕩,卷起沙塵飄揚,卻沒有半點碎裂的迹象。可想而知,若是方才擊中綠豆和小白的話,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小白才與巨石擦身而過,便猛地煞停腳步,旋即往半空一躍。
綠豆踩着小白的後背一蹬,往後轉身時快速結了個手印,手心冒出的靈氣化成冰錐,筆直地射向躲藏在山壁之上的邪獸。
迅雷不及掩耳,這一擊來得突然,邪獸猝不及防,胸口被鋒利的冰錐一穿而過,一命嗚呼,從高處墜落地上,周身彌漫着灰黑的濁氣。
綠豆在半空飄然而下,重新落到小白背上。她騎着小白走近邪獸身旁,居高臨下地睨視那頭一動不動的邪獸,口中喃喃道:
「真是越來越多了。」
她的神情依舊倨傲,語氣裡卻隐隐透着不安。
邪獸失去了身體,化為一團濁氣,被大地承載的靈氣一點一滴消融。
綠豆不敢有半點懈怠,将鎮鬼泉整個東北方查得仔細,又補了再次被邪獸撞穿的結界,一直到下午才和小白一同往來時的路回去,路上遇見同巡東方的紅豆和豆豆後,那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了些。
小白見綠豆緩和下來的表情,腳步也輕松了許多。牠喜滋滋地朝豆豆湊近,張嘴又想把豆豆含在嘴裡,卻被豆豆擡起的前爪兇巴巴地打了回去,這才乖乖地合上嘴巴,厚臉皮地挨着豆豆走,喜歡得不得了。
豆豆最近的脾氣喜怒無常,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像以前那樣溫和害羞,但有時候也會無端變得暴躁,朝逗牠玩的小白和大胖張牙舞爪。
花生一次看見,把豆豆抱在懷裡溫柔撫摸,垂眸笑着對牠說:「長了利齒就對人呲牙咧嘴了?不行喔豆豆,這樣花生姐姐會生氣的......」
所以現在豆豆都不會對自家人呲牙,最多就張張爪子警示警示。
兩頭靈獸在前頭邊走邊打鬧,綠豆和紅豆則緩緩走在後方。紅豆挽着綠豆的手,關心她今日巡防的情況。
「今天獵殺了多少?」
綠豆剛平緩下去的臉色瞬間又嚴肅了起來,「二十一頭,比上個星期足足多了十頭。」
「我那邊好一些,八頭,可也比從前翻倍了。」紅豆憂心忡忡,「這樣說來,黃豆和黑豆那邊的數量一定更多,可要累壞了......」
綠豆拍拍紅豆手背,安慰道:「區區數十頭邪獸,對二姐和黑豆來說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大姐你就别擔心了。」
到了住處時,晚星都點亮了黑夜。紅豆和綠豆還沒踏進院子,松子和栗子就哒哒地跑了出來。
「姐姐!」
四隻小手握住了紅豆和綠豆的手,雙胞胎仰起脖子此起彼落地嚷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