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劍铮于半月後為萬盈升舉辦升學宴,請了許多生意上的合作者來。竟有許多想與之交好的前來賀喜,趙劍铮攜嬰齊一一接待。
席面雖挂趙劍铮之名,從頭到尾卻是嬰齊親身置辦,好在忙亂之中也未見差錯。開席當日,嬰齊見過許多人,心裡便将人于名對了一遍。
開席之前,趙劍铮認了萬盈升做義女。此次的目的一是為了鍛煉嬰齊的能力,二是讓人認一下萬盈升的臉與名姓,日後在禹杭這片地方,也好有個靠山。
江文星原想來道喜,但旅途遙遠又無兄護送,恐誤了嬰齊的事,便沒開口。隻寄了信過來,望嬰齊代他同萬盈升道賀。另給嬰齊單獨送了禮,一個水晶瓶子,裡頭是一團雪,拿到手時已經化成水了。
信中提及此瓶,道:"京中已下第一場雪,與卿卿共觀。
嬰齊從花房中取出培育好的一盆鴨跖草,将雪水澆上。附前人的詩相贈:片片蝶衣輕,點點猩紅小。道是天公不惜花,百種千般巧。朝見枝頭繁,暮見枝頭少。道是天公果惜花,雨洗風吹了。天公惜或不惜?隻知蹊惜。
隔了幾日,嬰齊收到回信。内有一支藍蝴蝶蘭花簪,用纏絲做成,輕巧通透又富有光澤,混像是真的花朵。也附前人詩句:月籠沙。十年心事付琵琶。相思懶看帷屏畫,人在天涯。春殘豆蔻花,情寄鴛鴦帕,香冷荼靡架。不會琵琶,更無鴛鴦帕,星何以托情?徒訴荼靡架。
嬰齊取出近做的一枚小花瓶荷包,并一盒子琵琶弦,未寫一言一語,寄了出去。江文星拿出東西,頓明意思。雪下極大,學裡又放假,便同江引明道想學琵琶。
他們飛來飛去的信件禮物瞞不過衆人的眼,羅千乘打趣:"等你未婚妻回來之時,親教你難道不好?"
江文星應下這句未婚妻,心中甜如蜜:"哥哥的意思,嬰齊會彈琵琶?"
羅千乘道:"若她不會,何必相贈你琵琶弦?我以為她就是想着親自教你。"
江文星點頭:"嬰齊很是聰敏。該會什麼也正常。不過她送的弦并非教我學琴的意思。"
說完自顧着笑走了,也不解釋。留下羅千乘看着他背影發問:"到底什麼意思?我不覺趙蹊是愛賣關子的人。"
江引明道:"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
羅千乘聽完皺眉,有些不喜:"不是說好不拆弟弟的信件?他如今大了,這又是在做什麼?"
江引明忙搖手:"是他在院裡看雪自個兒念的,我再沒拆過他任何東西。"
羅千乘聽了松了口氣,才道:"話又說回來,你該賠那趙蹊一把琴。"
江引明虎口作痛,認命:"待她們成親之時再送吧,沒頭沒腦送一個過去,照她愛想的性子,難免不起疑。"
羅千乘覺有理,便依着他來。
兩人書信往來,不僅江引明二人知曉,萬盈升也察覺了。嬰齊不覺有什麼,将兩人相遇,相認,相熟過程講與她聽。
萬盈升聽過,真誠道:"若我是江文星,也難免對你心動。隻這個故事,還有缺少的部分你未講明。"
嬰齊斜着眼想過,才道:"沒什麼缺漏,還需要補充刻畫些什麼呢?"
萬盈升道:"我隻能找到他動心的證據,卻找不到你的。"
嬰齊還是第一次被問起這個,當下也沒多思索便回答上來。因為她十分清楚,自己愛上江文星的過程。
"我很喜歡具有明顯傳統社會女性特征的人,你也知道我的成長環境,我愛上一個滿心滿眼是我的人簡直易如反掌。直白來講,我愛上他那是因為我愛我娘,她們兩人身上有共同的特征,社會加諸在女人身上的好母親的特征。對兒女有耐心,無止盡的愛,任何情況都會優先考慮我。成親就是找陪伴,我找到。我承認他的弱小,但他不懦弱。一定程度上,他與我很相似,認準就不回頭。另一面,他不清楚原由,也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萬盈升對男女情愛一竅不通,聽完很是迷茫:"許是你怎麼愛上我,便怎麼愛上他的。若我是男子,此刻我們會是相愛麼?我終究生錯性别,好可惜。"
嬰齊望向她,暗想:我們之間不是因為生錯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