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味好臭。」她小聲抱怨道。
「嫌棄的話,你就想想怎和我解釋身上的血是怎弄來的。」
「剛剛有隻穿着衣服的貓來幫忙了,這些都是牠幹的。」千茶随口跑着火車,同時把外套裹得更緊。
土方敷衍地看了她一眼「喔,戴帽子穿着長靴那種對吧。」
她搖搖頭「穿魔物護具那種。」
「你當我傻子嗎?要是有艾露貓在,你早就沒了宿醉的debuff了吧!」
「還挺清楚嘛。」
相對于煙草味的外套,沾滿了不明血液的和服更讓她難受。血迹開始凝固,布料黏在身上的觸感簡直令人作嘔。
她打量了一下外套的長度,發現剛好能遮住大半個身子。
也許可以直接脫掉這件令人不适的衣服,改穿這件雖然有些煙味但至少幹淨的外套。
迷你裙不也是這樣嗎?
想到這裡,她的手指緩緩移向衣領,準備解開那因戰鬥略松散的布料。
土方看到她的動作,很快便意識到她想做什麼,連忙伸手制止。
「喂,你在幹什麼!」
「脫掉這身髒衣服。」千茶皺了皺眉「反正你的外套夠遮身的。」
「你瘋了嗎?這裡全部都是男的!」
千茶掃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海盜們,他們立刻知趣地閉上眼。
「要是你會覺得害羞的話,那我隻脫外衣。」
土方眼角抽搐了一下,這個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都說不行了。」他沉着臉,一把将她拉到面前,手指迅速在扣子間穿梭。即使千茶想掙紮,他也沒給她這個機會。
他替她把外套的扣子全都扣好,從領口一直扣到下擺,直到确保她全身都包裹得嚴實。
「就這樣。」他說着,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依然嚴肅,但眼神中透露着一絲不自在。
「魔法師就是魔法師。」她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動了動肩膀,然後在土方警惕的注視下,把手臂從衣袖伸了出來。
此時,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沒心思再和千茶糾纏,警惕地提起刀,指向大門。
門被工具撞開,前來的是由沖田總悟帶領的一番隊。他們在門外解決了來增援的海盜,花了一點時間,終走到他們所在的房間。
有了一番隊開路,其餘的隊員們魚貫而入,其他小隊在和土方彙報後,熟練地分着工處理現場。
「那些疑犯我會親自審問,你們先把他們帶回去。」他吩咐道。
「那些女孩子現在怎樣了?」
「近藤先生已經帶着人把她們救出來了,在安排送院檢查。」
千茶注視着衆人忙碌的背影,總覺得松了一口氣,疲憊感亦随之襲來。背部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勉強保持着清醒。
這時候還真想喝兩杯,又或者抽一口煙。
要是有碗關東煮也不錯。
「喂,茶茶小姐,你的身手不錯嘛。」
千茶擡起頭,隻見沖田總悟朝她走來,手上的菊一文字還滴着血。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
「隻是有點運氣罷了。」千茶眨眨眼睛,露出幾分楚楚可憐「多虧你們及時趕到,要不是土方先生以一敵百,我也逃不出來。」
說着,她還不忘躲到土方身後,朝他投去崇拜的眼神。
這種話或許能騙過旁人,但瞞不過沖田。
正當隊員們七嘴八舌地讨論著副長英雄救美有多帥氣時,沖田走近他們,目光直視着她的眼睛,用隻有他們聽得見的聲音開口。
「我說,下次和我切磋一下如何?」
「唔,不太好呢,我這種弱質纖纖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打得過沖田大人這樣的少年天才。」千茶說着,拉起和服的衣?坐到地上。
「我的腿被綁太久了,還有一點麻,要是你們還在忙,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坐一下就好。」
她裝模作樣的姿态看幾次都覺得滑稽,沖田輕笑一聲,捏起外套的衣角擦拭刀身「那就等你休養好再說吧。」
遠處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聲響,幾個隊員快步朝沖田跑去,千茶隐約能聽見他們提到「有人逃走了」之類的話。沖田跟土方喊了聲,這便去和隊員會合,繼續處理正事。
沖田遠去後,土方低頭看向一臉無辜的千茶,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在無聲提醒着他未來還有份棘手的報告等着他。
想到這裡,他深深吸了最後一口煙,将燒盡的煙頭抛到地面踩熄。
「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他說着,朝她伸了手,讓她可以借力起來。
千茶隻是靜靜地注盯他看,身體絲毫不動。
「土方先生,你的手上煙味也很重。」
土方眉頭一皺,無聲地收回手「那你愛坐多久坐多久。」
她默默垂下腦袋,聽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低頭望着藏在衣袖裡的雙手,滿布鮮紅。
血迹已經幹涸,卻像是烙印般深入掌心的紋路。她用力在黑色外套上擦拭,但指甲縫裡的鮮紅卻始終揮不去。
髒得讓人反胃。
她合上眼睛,調整呼吸,迫着自己收起那些莫明其妙的情緒。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可不能抱怨。
半晌,她才撐着膝蓋,勉強站起來。也許是起得太快,腦袋一陣暈眩。
這就是黑市擂台上大名鼎鼎的白天狗:高攻低防、血條短+自帶debuff的玻璃炮。
就在她腳下一軟,朝着前方傾倒之際,一隻有力的手臂将她拉了起來。
是土方。
他不知何時折返回來,正緊緊捉着她的手臂。
「别倒在這裡。」他說。
他從剛才就一直在留意着她的情況,明明早就體力透支卻還在死撐,平常的死纏難打到哪裡去了?
土方歎着氣,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往門口的方向小步走着。
千茶靠在他的手臂上,嘴角帶着一絲淺笑「你扶傷者的技巧進步了呢。」
回想起初見那天,他也是這樣扶着精疲力盡的她回家。
她的身高比起當時沒長多少,現在學會了穿高跟鞋,看着倒是高了不少。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改為背着我嗎?我腰上有傷,這樣會鉻到。」
土方一頓。她的聲音依舊輕飄飄的,眼神卻透露着一絲疲憊。
「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傷得很重嗎?」
「我也不清楚,畢竟我自己看不到。」
他無法反駁,隻能按她說的彎下腰讓她趴上來。
千茶靠在他背上,調整了一下姿勢,腰部傳來刺痛更明顯了。剛才腎上腺素飙高的時候倒是沒注意,現在冷靜下來,身體的反應也跟上來了。
「你最好别耍花樣。」他警告道,雙手握拳托住她的膝窩。千茶枕着他的背,熟悉的煙草味似有若無地飄進鼻腔,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找個機會讓他換個牌子吧。
「土方先生,你身上有酒嗎?」
「你不是宿醉嗎,還想喝酒?」他難以置信地問道,聲音裡帶着些許無奈「這種時候就别想着喝酒了。」
「那麼煙分我一根。」
「你不是說煙味很臭嗎?」
「但是現在忽然有點想抽。」
「沒了,最後根支在我這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給自己續上了。
「那就分我。」她貼在土方的背上,伸手去搶他嘴裡的煙。
土方偏過頭避開,但他幾乎整個人都被她固定了,最終還是徒勞無功。
纖細的手指夾着煙,輕吐出一口白霧,微涼的氣息不經意地撲在他耳後,惹得他不由得一顫。
「好臭。」她皺了皺眉,卻口嫌體直地繼續抽起來「下次換個好點的牌子吧。」
「你要是還有力氣耍嘴皮子,那我就放你下來自己走。」
千茶啧了一聲,像是故意作對似的把頭擱在他的肩上「我可是傷患呢,副長先生。」
土方冷哼一聲,但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繼續向前走。
「肩膀變寬了。」
「少說廢話。」
「你走那麼快我會想吐的,要不然你還是幫我叫輛貓車吧。」
「我上哪給你找兩隻艾露貓?!」
「要不然你學貓喵幾聲給我聽也行,十四貓。」
「誰是什麼十四貓!」
「别這麼兇嘛,」千茶打了個呵欠,聲音已經有些含糊不清「艾露貓可是很溫順的。」
她用沒拿着煙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十四貓乖…」
土方的眉頭抽動了幾下,盡力壓下把她扔下來的沖動。要不是知道她身上受了傷,他絕對會把她摔在地上痛揍一頓。
誰管她是男是女。
反正她也不在意。
眼看她又想摸他的頭發,土方閃頭避開,險些把她甩下來。千茶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背上。
她趴在他肩上吸着搶回來的香煙,直至眼皮再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