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的内力雖然不及前世,但是那些招式和臨敵的應變,已經銘刻在他骨子裡了。
他隻需勤謹苦練,就能盡早做回前世的‘武安君’。
他的阿梧,會成為武安君夫人,而不再是容夫人。
而勤苦練功,拳不離手,自然也就比之前隻做個纨绔公子吃得多了。
祝無晏:“沒辦法,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吃得多些。”
蘇青梧:“……”
敢問你貴庚呢,還長身體呢?
蘇青梧忍不住:“你都十七了……”
祝無晏看她:“十七怎麼了?”
他聲音壓低些,别開目光去,有些不滿地低語:“身量不長,别的地方還長呢。”
蘇青梧:“……”
蘇青梧聽見了。因他聲音莫名壓低,她分明聽出了他話中恥于明說的意思。
蘇青梧臉色爆紅。
她耳朵髒了!
因祝無晏這句,蘇青梧一路都沒再理他。
一直到馬車過了好幾條街,蘇青梧才在撩起帷簾的時候反應過來。
這才重新同祝無晏說話:“不是買字帖嗎,懷新街過了。”
祝無晏并無意外:“不到懷新街,去建平街。”
“建平街?”
“嗯。那裡不是有個文墨齋麼。”
蘇青梧輕輕蹙眉。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建平街是有個文墨齋。
蘇府和将軍府都在武興街,離得最近的聚賣文房四寶和字畫的地方,就是懷新街。
所以蘇青梧一般都去懷新街買字帖和臨摹用的畫帖。
而建平街離得遠,但确實有一個賣文房四寶的文墨齋。
不過,建平街的文墨齋并不大。
蘇青梧道:“文墨齋雖然也賣字帖,但是比懷新街的四象堂要小得多,而且賣的字帖也不多,沒太多可選的,為何舍近取遠去文墨齋呢?”
祝無晏聽她說話條分縷析,連買個字帖都要弄出孰大孰小、舍近取遠的說辭。
祝無晏好笑,半垂鳳眸,笑睨她:“想去就去,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
蘇青梧:“……”
等馬車終于到了建平街口,蘇青梧才算明白為什麼了。
因為馬車并沒有往文墨齋所在的建平街上去,而是又往對街的夕水街走了。
蘇青梧納罕又狐疑:“夕水街也有賣字帖的鋪子?”
祝無晏心不在焉,撩了帷簾在往街上瞧。
可有可無答她的話:“應該有吧。”
蘇青梧:“……”
祝無晏:“也可能沒有。”
蘇青梧:“……”
蘇青梧有些惱了:“祝無晏,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買字帖,還是隻是拿我當借口,好趁機跑出來鬼混。”
祝無晏:“……”
他這才收回神來,忍不住回眸看身側的小青梅。
她作惱的樣子着實可愛,而且生動。生動得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叫他又愛又憐。
他恨不得現在就摸一摸她氣鼓鼓的臉頰。
但是祝無晏隻得忍住。
他好脾氣地說道:“我幾時出來鬼混過,阿梧你冤枉我。”
他語氣不急不惱,也不和蘇青梧面紅耳赤地争辯,隻是嗓音低低的,仿佛噙着什麼委屈。
蘇青梧一時愣了愣。
半晌,她才不由自主地移開視線,聲音夾着惱又輕輕道:“反正你從前總是尋借口溜出來和一幫狐朋狗友胡玩……我才不管你,你若要厮混自去便是,我得回去了……”
祝無晏:“……”
他在她心裡,就這麼混賬不堪嗎?還厮混?
蘇青梧作勢要走,祝無晏默不作聲,擡手一把扣住了她細細的腕子。
蘇青梧一驚,瞪大眼睛看着他。
祝無晏擡眼,狹小的馬車裡,他赤誠認真的眼神像是近在眼前,嗓音也像是抵在耳邊。
“阿梧,我真沒有和他們鬼混。要是投壺射柳也算厮混的話,那以後我不和他們來往了,我隻和你厮混。”
蘇青梧眨眼。再眨眼。
她臉色一下子紅一陣白一陣,腦子裡像被人倒進去漿糊攪了一通似的,一團亂糟糟。
方才祝無晏在說些什麼?
他、他要和她厮混?
呸,他是說,要是投壺射柳也算厮混的話,他以後便隻和她……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你松手!”蘇青梧氣惱又羞。
“知道了。”祝無晏順着她。
他的手卻沒松,還是牽着小青梅的手腕,直接牽她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之後,祝無晏才放開了她。
蘇青梧低頭捏着手腕揉弄。
其實他沒捏疼她,但是手腕被他手掌握過的地方,分明隔着好幾層衣料,肌膚卻還是好似被什麼緊貼着烙過一般,熱得發燙。
那灼燙一直蔓延到她臉上。
所以蘇青梧才不敢擡起頭。
好半晌,她臉上的溫度才終于慢慢降下去。
祝無晏已經說明來意:“你之前不是說要買胭脂嗎,順道幫我買字帖。這回既然一起來了,我陪你先把胭脂買了,買完我們再去買字帖。”